貌美动人,正值华年的男子刘卿文更是爱之尤甚。
她实在太喜欢这些男孩们漂亮的脸和白皙细嫩的肌肤了,喜欢到一想到随着岁月匆匆流逝,这些完美无瑕的面容上就会填上一道道可怖的细纹,那些宝石一样灵动迷人的眼睛就悔变得浑浊不堪,变得像一颗颗死鱼眼珠子,她就难过,她就伤心,她就心如刀割。
所以她在他们最好的年纪,帮他们把最美丽的容颜精心细致地保留了下来——尽管他们会痛哭,会哀嚎,会变成恶犬腹中的食粮,但刘卿文不在乎。
一张张洁白无暇的、薄得可以透光的人皮,内里用竹片编织的骨骼支撑,骨骼之间填充着洁白柔软的棉花。一双双空洞的眼眶中用各色宝石填充,火光流转时,会有诡异的光芒从那些黑沉沉的眼洞中闪烁出来,看上去就有一些骇人。
穆念白头皮发麻,禁不住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宋好文喉间一滚,撑着一口气上前撑住穆念白的身躯,低声骂了一句:“爹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穆念白与她对视一眼——她们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她们只是不敢相信,世间竟真会有人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畜生事。
穆念白一时血流不顺,指尖都微微发凉,在她心中,不停地盘旋着那个问题——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救下崔棠,而是任由刘卿文把他带走了呢?
答案呼之欲出。
穆念白念及此处,心中就剧烈地抽痛起来。
她不愿在这种地狱里多呆一刻,只能忍着心中的不适,隔着一层丝帕,用刀柄拨弄这一颗颗美丽的珍藏品。
不知道刘卿文从哪里学来的技巧,这些人皮被她保存得十分好,许多年过去,触手仍然柔软滑腻,只是冰凉透骨,更添一分鬼魅气氛。
穆念白在里面看见了一些熟面孔,比如那位设计陷害崔棠的师兄梅卿,他那张妖冶的脸静静地躺在卓案上,眼眶里填充着夺目耀眼的红宝石。
穆念白垂下眼睛,早就听闻相熟的商户之间有换夫赠侍的习惯,她已经在心中大概猜测出了这张人皮的来历。
她心中就更加后怕,也更庆幸当日一念之差,对崔棠起了作弄的心思,才让崔棠得以保全。
宋好文在前面,走得比她快几步,这时忽然低声叫起来:“快过来瞧,这是什么?”
穆念白急忙小步上前,挤到宋好文身边,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宋好文注意到的是摆放在桌案最左边的一张人皮。
它似乎是刘卿文的第一个作品,因为保存不当,原本雪白的皮肤已经变成焦黄色,眼眶边缘处也现出几道明显的裂痕。
可是尽管如此,穆念白仍然可以凭借极为相似的眉眼就一眼断定,这就是沈宜兴那位人间蒸发多年的兄长。
宋好文打了个寒颤,有些畏惧地低声问:“怎么,怎么办?”
穆念白定了性心神,思量片刻道:“先叫几个胆大的进来,将这些东西小心妥善地收敛起来,回到府衙后贴出告示,让家人来认领。”
她环顾这座充满罪恶的密室,处处堆砌满刘卿文搜罗来的珍奇古董。
穆念白心中升起十分的厌烦,冷声道:“将这个地方仔细搜查一遍。”
“刘卿文手脚粗笨,必是有人协助,她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给孤去搜,搜得天翻地覆,也要把这些年的凶手都找出来!”
刘卿文早就死了,算是便宜了她,可是别的帮凶断然没有让她们逍遥法外的道理。
宋好文道:“城中倡馆秦楼,大多与刘卿文相熟,从那些老板口中,兴许能问出点什么?”
话是如此,可是谈何容易。刘卿文做这样的事做了十几年,倡馆秦楼中鲜有长命的男人,就是有通晓内情的男人,时至今日,也早变成了冢中枯骨。
穆念白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小楼在扬州经营多年,刘卿文的隐私,她纵然不知,也该抓住了些蛛丝马迹。
侍卫们带着一张张人皮回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