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又会在暗中生事,不如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母皇,女儿有一事,不敢不告知母皇。”
“春禧宫中的慕容氏思念家中亲人成疾,恐怕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他想见亲人最后一面。”
第88章 慕容氏的谋求 “凤君凤君,你怎么事事……
慕容氏被幽禁数日, 沈宜兴心中对他的恨已经消解了不少。
尤其这几日她身边少了慕容氏温柔小意的侍奉,苏氏古板守旧,几位高位的侍君伴驾日久, 虽不曾性差踏错过, 只是寡淡的寡淡,无趣的无趣,沈宜兴见之只觉乏味心烦, 意兴阑珊。余下的年轻的小侍, 虽是貌美动人, 却是粗鄙冒失,笨手笨脚, 畏畏缩缩, 她见了,心中更觉恼火。
沈宜兴这几日, 竟是怀念起慕容氏诸多的好处来了。
是, 他是耍手段残害了穆白, 可是时过境迁, 她瞧穆念白心中似乎也没有太深的芥蒂, 这么多年过去, 这事也该翻篇了。
当然, 他这些年谋害皇嗣, 残杀侍君,在宫中拉帮结派,党同伐异, 在宫外更是与慕容家沆瀣一气,欺压百姓,可是
可是那毕竟她拢在掌心宠了二十余年的人, 勤勤恳恳伺候她二十余年,为她协理后宅,绵延后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何况如今,他都要死了。
沈宜兴面露不忍,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到底是伺候了朕这么些年,朕也不忍太薄情,他想见谁,你看着安排就是了,他若想见朕”
“朕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且让太医为他医治着,真到了油尽灯枯那一步,朕自然会去。”
穆念白心中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沈宜兴的爱与恨来得快,去得也快,都太不值钱。
她想着男人们因沈宜兴爱恨而起的争斗与厮杀,心中只觉悲凉,可沈宜兴既是皇帝又是母亲,她既要忠也要孝,也无可奈何,只是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因自己的一己私欲,伤害了旁人才是。
沈宜兴还在追忆往事,穆念白便告辞出宫,拿着沈宜兴的手谕,把慕容珠送进了春禧宫。
从娇少爷到阶下囚,慕容珠吃了不少苦头,原本饱满娇嫩的双腮变得干瘪枯黄,不复昔日光彩。
这些天他被拘禁在柴房忠,日日夜夜,听着虫鼠蚊蝇啃食人的血肉,听着哀嚎哭泣消磨人的志气,他早已经麻木了。
什么慕容氏的荣光,什么太女正室的夫郎,先前他们见了自己,只恨不得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过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推他出去做那柄得罪人的刀!
他那位贤良淑德的嫡出哥哥,平日里多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自己的那些小把戏,几时入得了他的法眼,怎么偏偏在太女择夫的关头,就着了自己的道,一病不起了呢?
现在想来,没准是他、是母亲父亲、甚至是宫中的舅舅凤君,早就算计好了。
——先用太女正夫的名位吊着他,让他主动出头,去帮他们料理了那个远在扬州的外室崔棠。他若办不成,正好治他一个办事不力;他若办得成,也会惹得穆念白记恨,他们正好趁势把养好身姿,姿容更艳的哥哥推出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恐怕永远也算不到,穆念白在心中,只恨不得让她们都去死。
慕容珠捂着自己漆黑无神的双眸,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是被捆着双手,被内侍们推搡着,赤着脚,跌跌撞撞跟着穆念白的车架走的。他用手捂着眼睛大哭,看不见路,也失了平衡轻重,被人轻轻一推,就狼狈地跌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
他的膝盖肿了一块,可他浑然不觉,只是张大着嘴,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瞪着昏暗的天空,像一尊雕塑一样,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天色已晚,进宫的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内侍们拎着拂尘,对他又打又骂,慕容珠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始终呆呆傻傻的。
穆念白在车中等了半晌,始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