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白的全部心神。
她眼神发直,怔怔地看着前方。
直到宋好文惊叫着,取出手帕捂在她的口鼻间,穆念白才恍然回神,接过帕子,擦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口鼻间。
殷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口鼻,不住地滴落到地上。穆念白看着忧心忡忡的宋好文与崔棣,缓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她脸上一点小意也无,眼神更是冷得可怕,她冷笑起来。
“好啊,慕容家真是好家教。”
“慕容贵君害死我的父亲,他的侄子又要用一模一样的下作手段,来害死我孩儿的父亲!”
她咬紧牙关,低声怒喝:“慕容氏!”
她本想着,慕容家家大业大,又有盛宠的慕容氏在宫中吹枕边风,总要顾及皇帝的面子,徐徐图之,多多少少给慕容家留几分体面。
可如今,她只恨不得活剐了慕容家的所有人。
穆念白气得浑身发颤,飞身上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宋好文看在马边畏手畏脚的崔棣一眼,索性一把将她搂到自己马上,牵着崔棣骑过来的那匹马,跟在穆念白身后,飞快的向着府衙而去。
穆念白翻身下马,将马鞭匆匆丢给迎上来的禁军,她浑身的衣物都已经被汗浸湿了,白皙的脸颊也被一路上的阳光晒得通红滚烫,可她仿佛无知无觉一样,健步如飞,亮出令牌,直直冲进公堂内。
慕容珠正张牙舞爪地挥着手,指挥着他带来的粗壮内侍。
“你空口白牙就说孩子是太女的,谁敢信你?非得取出你吃下的那枚结契果来,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呢!”
“如今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此处,权当为今日的事做个见证。”
“来人!剥去他的衣裳,将他摁在桌案上,剖开他的肚子,取出那枚结契果来!”
崔棠脸颊赤红,扭打着从内侍的挟持下挣扎着出来。他的发髻被扯得七零八落,衣裳也被撕去大半,只余巴掌大的残破布料,贴在他雪白细腻的皮肉上。崔棠紧紧裹着衣裳,狼狈极了。
他虽然生气,却丝毫不心虚。
他抬眼,与冲进来的穆念白四目相对。
崔棠忍着眼中委屈的泪珠,伸手指着穆念白,大声问她。
“穆念白!你信不信我?!”
第65章 太女的威仪 “我信你,你也相信我,好……
崔棠拼尽全力, 从内侍们粗壮的胳膊中挣扎出来,抱着潦草凌乱的衣裳,跌跌撞撞, 狼狈地奔向穆念白。
他像一只投林的鸟儿, 一头撞进穆念白怀中。
他慌不择路,逃脱挣扎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直撞进穆念白的胸膛上。穆念白仿佛听见了“咚”一声闷响, 然后是隐隐约约的闷痛, 砸破胸膛, 传到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崔棠这一撞仿佛是把她撞得旧伤复发了一样,穆念白捂着嘴, 微微弯下腰, 闷声咳嗽。
崔棠被她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当即身上的疼也忘了, 受过的委屈也忘了, 急急忙忙地抬起头, 惴惴不安地眨着眼睛, 仔细观察着穆念白稍显苍白的面颊。
穆念白将宽厚的手掌垫在崔棠通红的额头下, 顺势将脱力疲软的崔棠揽进自己结实的臂弯中, 她伸手解下披风, 轻轻围在崔棠身上, 小心地为他遮挡住身上露出的大片雪白与凌乱的伤口脏污。
月白披风上还残留着穆念白身上的气味,淡雅稳重,崔棠嗅着这一缕淡香, 惴惴不安许久的一颗心终于缓缓安定下来。
崔棠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北方,但他相信,在世界的最北边, 当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的时候,青松抖落浑身的积雪,溢出的一定就是这样令人心安的气味
穆念白垂首看着怀中这只可怜兮兮的小鸟,他脸上脏兮兮的,两道亮晶晶的泪痕顺着他光滑的肌肤滑落下来,他低垂的眼睫因为恐惧颤抖个不听,两只振翅的墨黑蝴蝶一样,轻轻将露珠一样剃头的泪珠抖落。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