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兴从来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当即颔首应允。
穆念白不假思索,随即便道:“女儿想用珀字,可以吗?”
没什么含义,只是不想忘记了父亲受过的折磨,不想忘记了一路走来,自己尝过的苦楚。
沈宜兴听了她的话,一时失神,她似乎不愿多言,只是点头默许了。
沈宜兴将“沈珀”二字写到帛书上,分别送至礼部和宗人府,待更换完玉蝶,穆念白就彻底从穆家的三小姐,变成皇家的三皇女了。
穆念白原本以为昭告天下,改换玉蝶要用去不少时间,自己能喘息片刻,留在燕京把宋好文等人的事情安排好。却没想到沈宜兴并不给她休息的机会,穆念白将要告辞时,沈宜兴忽然叫住她。
“你既做回了我沈宜兴的女儿,那征战沙场,为国杀敌,就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北境蛮夷犯边,朕回京不过稍作休整,半个月后待粮草备齐,朕要再次御驾亲征,屠尽蛮夷的军队,取那北狄可汗的项上人头。”
她说这话时,舔着嘴角,眼中尽显狰狞血色,看上去不像人皇,只像个杀到兴起的悍将。
沈宜兴用嗜血的目光盯着穆念白:“去与不去,你自己选。”
穆念白隐约有一种感觉,沈宜兴北上征战,恐怕并不是因为她要以君王之尊,为天下百姓戍守国门。她只是把战争当作了一场酣畅淋漓,热血飞扬的游戏。她把千万人的性命,千万个家庭当作游戏的筹码,在天地这张棋盘上肆意挥洒着鲜血染就的笔墨。
甚至天下与皇位,恐怕都不过是她这场战争游戏的附属品。
天下恐怕只有沈宜兴享受这样的游戏,她也只会欣赏与她同样热爱战争的孩子。
穆念白在心中猜测着,太女沈瑾,是不是就是因为不喜厮杀,才失去了沈宜兴的欢心的呢?而靖王沈珂,是不是正是要因为迎合了沈宜兴的喜好,才被沈宜兴多次宽纵的呢?
自己又该如何决断呢?
她重伤未愈,又用靖王虎视眈眈,实在不该冒险北上。何况凤君苏氏迎自己入京,于情于理,下一步的行动都该问过他再说。
可是
北上虽险,机遇却多。
与久得圣心的沈珂相比,自己全无优势,若不马上取得说得过去的功绩,岂不又要叫靖王踩在脚下,又要被慕容氏捏在掌心中?
而且今日若与苏氏商量,日后恐怕事事都要和他商量,岂不成了苏氏掌心中的傀儡。
不如就趁此时,先斩后奏,正好将宋好文等人一块安排到自己麾下。
于是穆念白躬身,朗声道:“母亲若有吩咐,女儿虽死不辞。”
第40章 三小姐的博弈 “我天生就不会被她杀死……
得到穆念白肯定的答复, 沈宜兴脸上笑意更浓,心中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三女儿也生出了更多的欣赏。
毕竟在她的心中,她的女儿若是不能继承她的勇武, 那和别人的女儿又有什么区别的?
所以她才对文质彬彬, 素喜文墨的大女儿态度平平,当初立她为太女不过是慕容氏和刘氏拈酸吃醋,惹出许多风言风语来, 又看中凤君苏氏家中姐妹在文官清流之中的地位罢了。
沈宜兴重重拍了拍穆念白的肩膀, 嘱咐她:“别忘了去看看你父亲, 虽然是半路妇女,但凤君是个贤良淑德的男子, 他很喜欢你, 前几日还和朕说,要为你请封亲王呢。”
穆念白t?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她并不认为苏氏会有如此好心, 恐怕他不过是觉得没有亲王之尊, 自己不好和靖王打擂台罢了。
但沈宜兴的提议, 她还是要遵从的。恰巧从养心殿出来之后, 凤君苏氏派来一直候在殿外的太监便躬身迎了上来, 轻声细语地请她到凤君所居的坤宁宫一叙。
穆念白垂眼打量着这个太监, 三十上下, 面皮青白,体态圆润,笑起来和风细雨, 声音也轻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
太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