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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没大听懂:“什么叫另换一张皮?”

“便是……化成?其他模样。”

池白榆面露错愕:“竟还能这样!你?不要自己?的脸了?”

等等。

这话听着总有些奇怪。

沈见越倒是没多想,只?说:“弟子可以先?化出一张,待仙师看过了,再作修改。”

池白榆其实不大明白为什么要等她看过了再修改,但她对画皮的好奇更甚,又想到?他那不敢让人恭维的画技,便点点头:“既然能改,那要不试试。”

沈见越提笔,往笔尖注入鬼气。

画皮前,需在脑中想象要化成的模样。而眼下,他不免想起述和的脸。

他不常与那人见面,因而记忆中的脸也是模糊的,只?大概记个轮廓。

头发?好像没那么黑,近乎于深棕色。这人惯常讲究,头发?经银冠高束而起,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齐整。

至于五官。

眼睛约莫有些窄长,时?常困倦地半垂着眼帘,眼底浮着浅到?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脸色苍白,多数时?候都没多少血色。嘴也是,好似总蒙了层淡淡的雾气,看着就有些发?白。

想到?这儿?,他迟疑一瞬。

那述和虽模样不错,可这般了无生机的脸,仙师也愿意亲他吗?

想归想,他终是继续落着笔。

池白榆则端着碗在旁看着。

她还以为他要和人物速写一样,在那张鬼气变出的皮上化出人脸。但落在皮上的根本?不是什么人脸,而像是某种符文。

画了约莫一刻钟,他放下笔,拎起那张写满复杂符文的皮。犹豫一瞬,他才往身上拢去。

下一瞬,他身上泛出一片淡色的白光。等那白光消失时?,眼前的已并非是骷髅,而是个完完整整的活人。

但是……

池白榆看着他,陷入沉默。

“……”

说真的,你?谁啊?

眼前的人已瞧不出半点儿?沈见越的影子,一头银发?换作了乌发?,瞳色深了些,眼神中的疲惫感快要溢出来了,唇色也淡。

乍一看,反倒更像是述和。

错觉吗?

沈见越稍抬起眼帘,语气不由得?有些发?紧:“仙师以为如何?”

池白榆犹豫着,终是选择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原本?他的眉眼间只?是有些阴郁气,看着总阴沉沉的,现下又多了些疲惫感。

说得?直接点儿?,活像只?工作了五百年?,从没休息过的鬼。

“弟子知?晓了。”沈见越顿了片刻,忽递出笔,“那可否请仙师帮着修改?”

池白榆的视线落在那支笔上。

捏脸器吗?

“这得?怎么改,你?方才画的符文我也没记住,而且我还没驱使过鬼气。”她接过笔,却无从下手?。

“笔上已施过鬼术,仙师只?需在脑中想象要改成?什么模样,再用笔尖扫过便可。”沈见越顿住,又着重提醒,“还请仙师改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她喜欢的?

池白榆犹疑一瞬:“可不是给你?改吗,怎的还要按照我的审美偏向来。”

沈见越义正词严:“让师长喜欢,亦是弟子的职责所?在。”

池白榆:“……”

有时?候她真想知?道他到?底打哪儿?上的师徒培训班,比她这做师长的还能讲规矩。

但见他态度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终还是提起笔。

她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手?握笔,笔尖点在他的眼上。

感觉到?眼睛上抵来一点冷意,沈见越呼吸微滞。皮画好后?再修改容貌,仅是看起来简单,实则并不轻松。

笔尖一动,便如刀剑划过,刺出难以忍受的痛意。

他忍着那阵直入魂魄的剧痛,竭力不露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