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走近了,她才终于看清那鬼的模样。
仍然辨不出男女,脸很白。但?跟银无妄不同,那种?白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的肉,一股发腻的死白——跟她之前在恶鬼林里撞见的水鬼差不多。
而?它的嘴唇又是血红色的,眼睛也是,眼眶中通红一片,瞧不见瞳仁。
至于它捧着的东西……
池白榆扫了眼。
是把血红色的梳子,梳齿很尖,她怀疑要是拿这梳子梳头,得?把头皮都给梳下来。
那张血红的嘴跟虫子一样微微蠕动着,似在说话。从它身旁经过时,她听见它在哼歌——
“发儿顺,水儿冷……应声?,心慌慌……脂粉头油……脂粉头油……”
它哼得?断断续续的,听不明确,声?音也奇怪,像是被毛刷刷过一样。
还有它的眼睛,那双血红的眼睛里明明没有瞳孔,池白榆却总觉得?它在盯着他俩。
她听得?心慌,伸手?便?捉住银无妄的胳膊,拉着他快步往前走。
但?就在她加快脚步的同时,她听见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随即,那鬼竟跟在了他俩身后,嘴里还在念着:“脂粉头油……”
第105章 第 105 章
哼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混着股浓烈的血腥臭,一并袭上。
池白榆只觉背上冷飕飕的,不?由得闭了下眼。
够了!
别唱了!
也在这时, 那?鬼突然停下。
它抬起干瘦白腻的手,捉住一绺湿漉漉的头发, 缓慢往下梳着,嘴里?还在哼:“脂粉头油,得来不?愁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白榆总觉得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更重了。
不?光是?气味有变化, 她的腿也变得沉重许多。方才还走得轻快, 这会儿却跟灌了铅似的, 须得费大力气才能迈出一步。
还有肩,像是?沉甸甸压着什么, 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
她垂眸看了眼。
腿上也没东西啊。
她又?看向银无妄, 见他微低着头,似也走得吃力。
“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她问。
不?等银无妄应声, 她怀里?的小棕熊就不?安地扭了两下身子,说:“阴气好重。”
说话间,那?鬼又?随了上来。它仍是?像之前那?样捧着梳子,不?过上面沾了些冷湿的水。因着梳子通红, 看起来竟跟黏了血般。
“……水儿冷,心慌慌,求得脂粉抹印堂, 求得头油擦脊梁。”它断断续续地哼吟着,像是?影子那?般紧跟在他俩身后。
银无妄眉间微蹙, 感觉到四周的阴气越发浓厚。他想开?口提醒,可后颈就跟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 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连话也说不?出。
没一会儿,身后鬼再?度停下。
它嗤嗤笑?出声,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俩,又?挑起一缕湿发梳着,嘴里?哼吟:“印堂亮,脊骨仰,心儿入肚肝入肠……”
池白榆抬起腿,却怎么也迈不?动了。
像是?有人抓着她的腿,不?让她往前走一样。
身上也好重。
她吃力地喘了口气,使劲儿抬着胳膊,以免怀里?的小棕熊滑落在地。
许是?太过难受,她的呼吸也变得越发艰难。
一旁的银无妄伤势太重,这会儿步伐已经开?始踉跄,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池白榆紧闭起眼,喘息的同时竭力想着办法。
忽地,她记起什么。
孩儿眼!
之前她去沈见越的房间里?观测过阴气后,就把?孩儿眼留在身上了,没给伏雁柏。
思及此,她费劲抬起胳膊,在袖袋里?翻找着。
身后,那?红衣鬼已经梳完了最后一道,开?始缓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