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只能将劲儿?往轻了使。
看见她的处境, 他不免想起外面的那帮道人,那些?人似乎总爱论?些?道理, 说什么作善降祥,依着他们的话行事定然能成仙成圣。
但等他真把他们那位老?祖宗的脑袋砍下来时, 又有另一帮道人跳出来,吹胡子瞪眼地骂他恶人天不容。
等到被送进此处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人说什么话时,常常都只想着自?己。对自?己好便是?善,不好就是?行恶了。
他觉得是?时候跟她论?论?这想了许久的道理,毕竟那伏雁柏或也是?想着自?己,才调遣她出来做些?乱七八糟又危险的杂事。
仅行了伏雁柏的方便,对她却无多少好处。
又何必为此费心费力?
他在心里想了一遭,便粗略与她说了这话。
池白榆听完,神色不明地盯着他。
他这又是?从哪儿?琢磨出来的鸡汤?
但她从中?觑见了一点机会,认真看着他:“你人真好,以前还没人与我说过这些?。”
裴月乌板着张脸,看着脸色臭,耳根却在发烫。
他道:“随口一言罢了,听不听在你,怎又扯到人好上去了。”
他人好?
那些?道人送他进来时,可?是?个个指着他骂其心可?诛。
反倒之前求他帮忙的人,却都不露面了。
“我又不是?胡说。”池白榆垂眸,“不过这样也不对,毕竟我如今是?在伏大人手?下做事,还得听他的。”
“你!”裴月乌蹙眉看她,“方才与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
池白榆略一摇头。
飘摇火光中?,她抬起眼帘,对上那双沉着怒色的赤瞳。
“有些?道理听着对,做起来却难。”她道,“我要是?忤逆了他,连能不能活过明日都不知道。”
裴月乌一怔。
心中?陡然起了股无名火,却又没地方撒出来。
不等他开口,池白榆又说:“还是?不提此事,说多了只恼人——脸怎么好像也冻伤了,有些?痒。”
说着,她挠了两下面颊。
裴月乌抬手?捉住她的腕:“别挠。”
他松手?,转而托住她的右颊,在火光下仔细打量着。
“没瞧见哪儿?有裂口,似乎只有点儿?发红。”他说。
池白榆:“……火映在脸上本来就是?红的,要是?白的绿的那就算完了。”
“你该少说些?话。”裴月乌如实道,“不然真把脸给绷裂了。”
“多谢提醒,不过我说话时脸也不怎么动。”
“这儿?疼?”裴月乌的指腹按在她的右颊正中?。
“有些?。”
“眼睛周围呢?”
“更有些?。”
“额头?”
“最?严重。”
裴月乌难得沉默一瞬,半晌挤出一句:“所幸方才离火没太近。”
不然她得就着一张脸乱刨。
神情严肃地替她疗完冻伤,他问:“整张脸没一处落下的——还有哪儿?不舒服?”
“有,嘴巴好像也裂了。”池白榆一手?撑在他的大腿上,凑近了些?,“就是?没镜子,看不着,但一说话就疼。”
嘴?
裴月乌视线一移,落在她的唇上。
心头漫上一点迟来的不自?在,他直觉不该随便乱碰,但瞥见她唇上的一两条裂纹后,他还是?站起身道:“等一下,我去洗手?。”
趁他去洗手?的空当,池白榆又鬼鬼祟祟地摸到了沧犽的身旁,趁着天黑补了一刀。
但还是?没扎着血。
看来每回的冷却时间还不短。
她刚收回匕首,身后就传来裴月乌的问询:“你做什么?”
“我看他好像很冷,都在打哆嗦。”池白榆随口忽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