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两人吸溜面条。
尹老将军抹了把嘴,看向对面的女娃,“好奇我为何不发兵?”
除却战死的将士,如今燕南城中,他们的将士也有一万二,不比北狄围城的少,再者,初时军心大振,便是拼死一搏,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可尹老将军却是有避战之意,城中微词不少,他也并非尽然不知。
华缨腮帮子鼓着,嚼吧嚼吧吞了,道:“是城中有情况?”
尹老将军松垮垮的眼皮抬了下,似是有些诧异她的敏锐。
“你知道?”
华缨捧着面碗喝了口汤,“不知道。”
“但太师傅说,将军年轻时也是虎将,英勇事迹不少,不该是这般避战,如今既是迟迟不发号令,那想必是定有缘由。城外管不着,只能是城中了。”
尹老将军哈哈笑了两声,问:“那老东西还与你说我什么了?”
华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却是摇摇脑袋,“那不能与您说,不然,我岂不是背叛师门的孽徒?”
“一师一徒,哪儿来的师门?”尹老将军故意笑话她道。
华缨想了想,脸上纯良的神色淡了淡,片刻,道:“一师二徒,可谓门也。”
尹老将军看着她没说话。
“将军那日提点之言,华缨记下了,也感念将军厚爱,”华缨目光平直的望着他,眼中敬仰,与瞧泰山一般,“可人之生来,若不能容于世人,我也不能长这样大,我信官家宽厚,也不以这身血脉为耻。”
“若你当真如你所言般所想,又何必郁郁?”尹老将军说。
华缨:……
好吧。
姜还是老的辣。
“我忧心战事。”华缨嘴硬道。
尹老将军翘了翘唇角,倒没再戳穿她。
“若是猜的不错,城中怕是有北狄埋伏的人在。”
“北狄请君入瓮,这该是一早便商议好的,他们要将我们大军困在这座城里,一举歼灭,将军不请援军是对的。”
华缨白皙的脸上神色淡淡,穿着鹿皮靴子的腿脚蹬直,伸到了炭火盆边。
半晌,她又道:“可北狄赫赫有名的四位战神,耶律宝伤了手臂,算算时日,该是还未大好,另两位在城外叫阵,唯独不见孟固安。”
说着,华缨抬眼,二人目光对视,眸底皆沉默。
片刻,尹老将军道:“城中埋伏的,应当不是他,太大材小用了。”
华缨对孟固安知之甚少,只言片语的零碎几句,都是听徐九涣说的。
而如今的北狄汗王,心怀野心,也为人谨慎,如此之人,既是宠信孟固安,想来……是沆瀣一气,华缨小心眼的想。
……
围城第五日。
尹老将军暗中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城中却是出事了。
夜半被吵醒,华缨套上厚厚的棉袄,又扯了披风披上,出来时便见隔壁营帐的姚明山也穿戴整齐出来了,手中握着杆素木银枪。
“你也醒了?”
看见她,姚明山道。
华缨点点头,二人并肩朝尹老将军的营帐走。
操着一口胡语的百姓哭诉,自家未出阁的姑娘被军中士卒凌辱了,街坊都瞧见了狂徒跑走的身影。
人没抓到,但这夫妻俩这般言之凿凿,闻者伤心的哭诉,纵然旁人心中有疑,也不好在这关头说什么。
副将是个粗人,来搀扶那夫妻俩坐下,跪着的俩人却是如何都不起,一副有冤在身,攀浮木似的求着尹老将军做主,副将倒是急得脑门儿冒汗,看向了尹老将军。
尹老将军身上穿着中衣,披着件氅衣,问:“可报官了?”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皆诧异。
便是那苦主夫妻也哭声一止,想来是被问得猝不及防,眼睛里皆是茫然。
当日攻城,尹老将军说,降将不杀。
是以,燕南城中的一些文官,如今都在府衙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