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过身,就看到他顶着自己和大哥的脸,眼睛红红,泫泪欲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宫九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态,薛沉更是不可能这样。

宫九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这是对兄长的亵渎,更加恼火,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他快步上前,以手为剑,眼看就要击中玉七,没想到这个看似武功低微的人竟轻松躲了过去。

他不止躲过了这一击,而且轻功极其精妙,瞬间躲在了薛沉的身后。

玉七矮了矮身,扶着薛沉的肩膀:“薛沉哥哥,你弟弟好凶,他扎得我好疼。”

说完他挽起袖子,给薛沉看了看手臂上被扎出来的针孔。

这些银针应该是宫九平时自用的,宫九是个洁癖,什么东西都会清洁得很干净,银针也应该已经消过毒,估计不算很脏。

玉七的恢复力不如宫九,针孔在他的身上格外明显,而且现在仍旧在流血。

薛沉轻声说:“你先走吧,去处理一下伤口,我会教训他的,过会儿让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玉七点了点头,在宫九要吃人的眼神中,朝他做了个鬼脸,把宫九气的脸色阴沉,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宫九对自己的轻功有自知之明,此人武功虽弱,轻功却极其卓越,能与他匹敌的,除了云鹤烟,大概就只有原飞霜了。

哪怕他无视兄长的阻拦,也是不可能追上这个人的,倒不如顺从哥哥的意思,免得再惹他生气。

屋子里安静极了,薛沉没有即刻出声,宫九也没出言询问。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兄弟间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每当薛沉有了朋友,宫九都会闹脾气,每次他闹脾气,兄弟两个的嫌隙便会多一分。

可是无论薛沉还是宫九,都不想和对方疏远。

他们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面对。

宫九:“大哥,这边太冷,还是到里屋去吧。”

薛沉:“好。”

宫九过来扶着他往里面走:“对不起。”

薛沉:“你这是在为哪件事道歉?”

宫九:“我明知你体弱,却自以为是地给你下药,害你一直病着。”

薛沉没有说话。

宫九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会让大哥不高兴。但他还是想这么说,因为大哥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接受自己的安排。

他不会为其他事情道歉。

他已经成了掌控者,制定规则的人,永远都不会错。

所以无论是把大哥关在了这里,还是杀他的朋友,他都没有错。

以大哥的聪慧,还有他对自己的了解,应该不难听出这句话中的深意。

薛沉坐在了床边,他没有生气,声音依然温和,只是透着疲倦:“涟儿,我不想再跟你争了。”

宫九脸上一喜。

大哥终于认清现实了吗?

宫九:“大哥只要安心在这里住几日就好,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到那时,大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会阻拦。”

薛沉闭上眼睛:“我累了。”

宫九怔了怔:“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只是你已有两日水米未进,还是先……”

薛沉睁开双眼,和宫九对视。

宫九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已经知道,大哥刚才说的累,并非是身体上的疲乏。

他自幼体弱多病,从前生活美满,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病着的,过得很不舒服,更何况现在?

宫九执拗地说:“我不准!”

薛沉笑了笑:“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也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事情。”

宫九蹲在他的跟前,伏身在兄长的膝上,紧紧握着他的手:“你是我哥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薛沉摸摸他的头:“你已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把薛沉关到这边的时候,就是用的这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