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的铜盆,屏风后是已经准备好的浴桶和热水,靠窗陈设的茶案上,则被摆上了两支红烛,几碟瓜果,一壶果酒。
谢桐停下脚步,扫一眼罗太监,慢吞吞道:“做得不错。”
罗太监躬身笑道:“圣上吩咐过的事,奴才们必定完成好。”
谢桐想了想,又说:“今夜在外留宿,行宫边上加派些人手巡逻,朕的寝殿附近留些伶俐的宫人就好,不需过多人伺候。”
罗太监自然明白,退下去安排了。
谢桐在寝殿内转了一圈,先到屏风后浴洗,换上干净的里衣,踱步而出时,正巧与推门进来的闻端对上视线。
闻端身上换了一件深紫色寝袍,迎见谢桐的目光,于是道:“罗公公命宫人准备了两处寝殿,臣已在旁沐浴过。”
外面不比皇宫内,罗太监为避免人多眼杂,于是做了万全准备。
现下附近不相干的宫人已被屏退,闻端再来谢桐殿中,就没什么人知晓了。
谢桐倚在茶案后,闻言弯起眉眼:“罗公公做事素来周到。”
闻端踱步走来,在年轻天子对面坐下,看见那茶案上摆了一副无比眼熟的黑白玉石棋盘。
“时辰还早,朕没什么困意。”谢桐说:“老师陪朕下一盘棋吧。”
两人许久未对弈,闻端也没有推辞。
棋盘边摆放着两小盏酒杯,闻端下了几子,偶然瞥见,伸手拿来,低头一嗅,发现竟是散发着淡淡香甜的果酒。
“宫人上错了酒,臣去换些清茶来。”
他放下酒盏,这么说了一句,正要起身去唤人,手背却忽然被谢桐按住。
“不用。”
烛火下,谢桐右手支着额,沐浴后柔顺的乌发沿着手腕滑落,秀丽的面容上染着不易察觉的霞红,连眸光都是朦胧含雾的。
“是朕吩咐他们备下的。”
闻端顿了顿,意识到方才那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谢桐已经接连给自己倒了几杯酒,并且毫不顾忌地喝下了肚。
他生来不耐酒力,不过几口果酒,便令得颊染飞霞,姿态越发倦懒。
“今天是朕的生辰,”谢桐虽然醉红了脸,但神智还是清醒的:“朕高兴,才想邀老师与朕共饮两杯。”
闻端无法,于是道:“圣上只能再喝三小盏。”
谢桐笑了一笑,被酒液浸润得微红的唇勾起,从容不迫地说:“那剩下的酒,老师要替朕喝完。”
棋盘上的玉石子越下越密,酒杯举了又放,几轮下来,闻端分神注意着对面的人,在谢桐又想去摸酒壶时,及时制住了他的动作。
“三杯已喝过了。”闻端铁面无私地淡淡道。
谢桐瞅了瞅他,见闻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只得松了手,想了想,又说:“那朕给老师斟酒。”
他伸指勾住酒壶的耳,晃晃悠悠地就要往闻端手边的杯盏里倒,无奈确有几分醉意,准头不足,不仅倒得溢满了出来,还沾了几滴到闻端手背上。
谢桐放下酒壶,慢半拍地道歉:“老师的袖子都被朕弄脏了。”
闻端嗓音沉静道:“无妨,臣待会换……”
他话未说完,忽而见谢桐从对面半撑起了身体,在茶案上方俯身过来,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
闻端反应迅敏,没等谢桐的唇挨近过来,已抬手轻轻捏住了对面之人的下颌处,阻止了下一个动作。
谢桐就着这个往前半倚身的姿势抬眸望向他,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闻端语气低了下来,道:“圣上醉了。”
“臣扶圣上去榻上歇息吧。”
谢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拿一双乌黑含雾的眼眸看着他。
闻端离开了椅子,来到另一边,将一眨不眨眼盯着他看的谢桐打横抱了起来。
果不其然,谢桐停顿了片刻,立即就开始挣扎。
“圣上别动。”闻端的嗓音低低的,哄人似的:“臣大病初愈,站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