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手里捏着面具。
齐聿白倏地卸了力气,瘫坐在地。
“几可乱真。”殷灵栖淡淡扫了一眼。
“本宫将你放在齐聿白身边,跟着他学了这么久,也算是学到真本事了。”
“从今日起,你才是齐氏的嫡长公子,至于他……”
少女唇角勾起愉悦的笑,看着踩在脚底的男子,轻声道:“你不是很喜欢找替身吗,本宫大发慈悲,也帮你找了一个替身,可还满意?”
“你羞辱我。”矜贵的、不可一世的士族公子像一条狼狈的丧家犬被小公主踩在脚下。
齐聿白那张俊秀的面上撕裂开滔天怒意,歇斯底里:“昭懿,我是朝廷命官,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殷灵栖居高临下睨着他,漫不经心地命令道:
“跪好了。”
“记住你的身份。”
当啷、当啷。
金属声碰撞,发出脆响。
齐聿白颈上一凉。
冰冷沉重的锁链缚住他的脖颈,另一端握在殷灵栖手里。
高傲的贵公子不肯忍受屈辱,拼命挣扎,同铁链对抗,但——
“咔哒”一声,锁链扣上。
殷灵栖拽着那端,轻轻牵了一下。
青年踉跄扑倒在地,羞愤难当,目眦欲裂。
他摔到了齐五的脚畔。
“为什么……”锁链压在脖颈上,沉重无比。齐聿白艰难地仰起头,含恨攥住族弟的袍裾:
“齐子授……长兄待你不薄……”
“是,”齐五俯下身,“但长兄,你如今落魄的模样真是可怜。你已经不再是子授心目中那个惊才绝艳、令人敬仰的长兄了。”
“家族的家主之位不能落到落魄无能之人的手中。”
齐子授甩开他的手:“我会证明,我比长兄更有能力重振家族的荣耀。”
“胡闹!”齐聿白大怒:“你同殷灵栖合作,还妄想重振家族?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荒唐至极!”
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朝前扑倒。
殷灵栖扯了下锁链,拽着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屈从。
“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见光。”
“殷灵栖!你会后悔……唔……”
齐朔亲自动的手,对付旧主子。
他无视旧主满目的愤怒。
他只知,这么做,小公主会心情愉悦。
公主开心了,他看在眼里,便也觉得欢喜。
满座寂静。
殷灵栖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眼底漾开意味不明的笑。
“继续,夜宴才刚刚开始,诸位继续。”
川乌吩咐了声,四周的丝竹管弦乐音重新奏了起来。
殷灵栖娇气地蹙了下眉,有些不悦:“好吵。”
她唇上沾了鲜红的酒液,像个噬人心肝的艳鬼,笑起来又像个出水芙蓉的妖。
唯独不像人。
少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脸颊枕在一双手臂上:“柏逢舟,本宫想听你弹琴。”
柏逢舟的琴音有清心之效,每每抚琴奏曲,都如润物无声的雨露,让人躁动着的一颗心趋于平静。
代钦被她惊得一愣,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昭懿公主。
“塔娜,你怎么了……”
柏逢舟一介文弱书生,却比他平静得多。
书生似是对此荒诞诡谲的场景屡见不鲜。在异域青年震惊的目光中,抱起古琴倾身一拜。
青衫轻柔拂过她的面颊,柏逢舟温声应下。
“公主喜欢,微臣便一直在。”
殷灵栖重新睁开眼睛,静静望着他。
“柏逢舟。”
“微臣在。”书生敛眸一笑,一双净白修长的手抚过琴弦,弹拨琴曲。
“一直都在。”
殷灵栖垂下眼睫,忽而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