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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吗?”殷灵栖在他对面坐下。

柏逢舟不肯落座:“唐开元年间的九霄环佩琴世间稀有,承蒙公主抬爱,此等重器,在下不敢收。”

殷灵栖双手交叠搭在下颌,仰起脸望着他,开门见山:“本宫在拉拢你,看不出来吗?”

柏逢舟抿唇不语。

“柏公子若当真无意,那日便不会答应同本宫乘车离开,今日也不会来见本宫。”

她放下手,起身走至柏逢舟面前。

“试探人心的方式有千万种,可本宫一种也不想对柏公子用,不若你我开门见山,坦诚相见。”

她是真的不忍算计柏逢舟。

以布衣之身沉浮宦海几度春秋,前世的柏逢舟真正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他太干净了,世间少有的澄净透明,就像一面水镜,照得见殷灵栖自己。

柏逢舟静静地凝视着她,叹息一声。

“翰林院的任何一位学子都比柏某有价值,在下人微言轻,能帮到公主什么呢。”

“一时境况并不代表一世境况,纵使眼下明珠蒙尘,终有重见天日的时机,柏公子的机遇在以后。”

“以后?”柏逢舟轻轻地笑了,“未来之事虚无缥缈,何谈以后。”

“会有那一天的。”

小公主眼底绽开明媚笑意,冬日温暖的日光懒懒洒在她面上,柏逢舟透过她的眼角眉梢,窥见了久违的生机。

生命啊。

多么珍贵的东西。

柏逢舟喉结一滚。

“公主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名琴太过贵重,恕在下不能收。但公主若不嫌弃,在下愿为公主抚琴一曲。”

“柏公子随意。”

殷灵栖本就清楚柏逢舟不会收下旁人的馈赠,她只是想拿琴作为两人商谈的一个契机。

柏逢舟落手轻轻按上弦,指尖一动,古琴沉寂百年重新奏出第一声琴音,温劲清透,余音绕梁。

他静默一瞬,忽然变换指法弹拨起一支陌生的琴曲。

“公主以为如何?”他凝望着殷灵栖。

“好听。”殷灵栖点点头。

柏逢舟垂下眼睫,无声一笑。

“我说错什么了吗?”殷灵栖微微皱眉。

柏逢舟摇了摇头,只是重复一遍初见那日的话:“公主很好。”

“只有你总是夸我,高山流水难觅知音,这个朋友交得值。”昭懿公主心情大好。

风穿梅林,花海翻涌。

清越琴音突然被嘈杂人语击碎。

“那边在吵什么?”

殷灵栖昏昏欲睡,突然被声音吵醒,她微蹙了下眉,眼色灵活的宫人立即朝远处置办大朝会的宫殿遥遥奔去。

跑腿的宫人很快过来回话。

“方才宴会之上,今岁的榜眼潘羽书突然发狂,留下几句恢诡谲怪的话便撞柱自尽了。御医来时,潘进士七窍出血,脉息微弱,只恐回天乏术。”

“潘兄留下了什么话!”

柏逢舟琴音一裂,怔怔站了起来。

“奴才没听清,隐约听他们传着什么‘观音’‘报应’‘契约’之类的。”

柏逢舟面色骤然一白。

“你怎么了?”殷灵栖望着他。

柏逢舟缓了缓情绪,眉宇间凝着阴翳。

“十月廿五夜,时令大雪,今岁状元孟益之突然于孟府书庐中自尽。人们找到孟兄时,书庐墙壁上留有他以血写就的罪己书。”

“今日十一月十一,时令冬至,榜眼潘羽书触柱意欲自尽,若公公方才没听错,潘兄留下的话,便是孟兄的遗言。”

“若这不是一场意外,那么状元,榜眼……”殷灵栖眉间紧蹙,目光落在柏逢舟身上,“下一个是……探花郎?”

“正是在下。”柏逢舟唇色泛白,神色复杂。

殷灵栖目光一紧,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天策二十年的科举舞弊案,以一种异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