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栖捂住了耳朵,蹙紧眉望向萧云铮:“他究竟是不是仵作,一个血迹手印至于吓成这样?”
萧云铮唇角一勾,捻来一个茶团随手掷出去,正中殷珩胸膛。
“闭嘴。”他道。
殷珩被砸的咳了两声,下意识接住掉落的茶团,看清后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本王跟你们辅国公府拼了!寸缕寸金的茶团想扔就扔,能不能尊重一下金子!”
“我尊重金子,你给我吧。”殷灵栖一手托腮,朝他伸出手。
“不给,你又不缺值钱的宝贝,”殷珩眼疾手快把茶团揣袖笼里,“昭懿你赶紧下来,那血掌印怪唬人的,皇叔看的心底发怵。”
殷灵栖敛眸一笑,抬指捏起茶盅朝壁上一泼——
茶水流经之处,血迹渐渐褪去颜色。
“喏,”她拎起自己暖手用的手炉,递给殷珩:“皇叔拿去凑近试试。”
汝阳王躲在帘幕后,摇摇头拒绝靠近。
殷灵栖便自行起身,将散发热气的手炉贴近厢壁。
稀奇的是,被茶水浸润后褪色消弭的血迹再度慢慢浮现。
“咦?”殷珩习得仵作之法,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壁上的印迹并非是血,而是别的染料。
“遇热显形,遇茶中和则褪色。因而起初登车时这里并不见痕迹,等到车内温度升高了,痕迹便显现出来了,会让人误以为凭空出现了血印,受到震慑从而相信鬼神之说。”
殷灵栖敲了敲厢壁,看向萧云铮:“什么人能在国公府的车驾上搞这些阴谋技俩?世子也该提防提防身边人了。”
“倒也未必是皇城司的人。”萧云铮意味不明注视着她。
“你怀疑本宫?”殷灵栖瞳孔微微睁大:“话不能乱说,本宫可不是世子的身边人。”
她一向善于寻到刁钻的角度反驳。
“重点在于‘身边人’吗。”萧云铮气笑了。
“不是吗?”殷灵栖支着下颌,眉眼间忽的添了几分不知虚实的惆怅。
目光相撞,萧云铮神色一凛,率先避开了视线。
“你们两个眉目传情够了没有,来个人管管本王的死活。”殷珩撑着门框,木讷地站着。
“来啦。”殷灵栖唇角绽开笑,有些得意。
“皇叔,回府后我多半要被关起来了,你答应过我的,父皇那边由你挡着。”
她钻出马车凑近殷珩,压低声音:“今夜戌时一过,你便翻过公主府的后墙来接应我,记得备上一匹快马。”
“小祖宗,你要干什么?”殷珩眼神瞬间警惕起来,“皇叔只答应帮你挡住你爹,没说要陪你作天作地吧?”
“查案是正经事,怎么能算作天作地呢。”殷灵栖眨了眨眼睛。
“不成不成。”殷珩慌忙摇头拒绝,“小侄女,你饶皇叔一命罢,深更半夜带你偷溜出府,皇兄知道了能把叔给剐了。”
“真的不行?”殷灵栖微微眯起眼眸。
“绝对不行,没得商量。”殷珩摆手。
“好,皇叔别后悔。”殷灵栖整理了一下衣袖,漫不经心道:“别枝姐姐住在我府上,以后你都别想再有机会约见她了。”
“不是等等!”殷珩叫住她。
殷灵栖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给他背影。
“我再考虑一下。”
“昭懿!”殷珩追了上去拦住她。
小公主微微笑着,笑得和善极了。
“你……”殷珩咬了咬牙,叉着腰做出让步:“行,皇叔答应帮你,但是不管你要去哪里,叔都必须同你一起,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也能有个交代。”
“可以。”殷灵栖也不再隐瞒他,“我要出城去西郊行宫。”
“啊?”殷珩神情一怔,“深更半夜你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皇叔应当也听说了,接连遇难的新科状元、榜眼二人自尽前留下的话吧?”
殷灵栖眸中笑意淡退,只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