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朱媺娖已经十六岁,与太子朱慈烺同年,已经许配了都尉周显,如果不是流寇攻打京师,或许早该出嫁了……
他长叹一声,又看看年仅六岁的昭仁公主,鼻子到底一酸……她正是懂事撒娇的年龄,如今却要……
昭仁公主实在年幼,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或许是感到困倦了,她打个哈欠,道:“父皇,儿臣困了……”
朱由检转过身,不忍直视昭仁公主,落眼处却是长平公主,他狠了狠心,右手搭上腰间的剑柄,轻轻叹道:“娖儿,你为什么要生在帝王之家呢……”话未说完,已是拔出宝剑,向朱媺娖当头砍去。
朱媺娖来到昭仁殿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什么,朱由检拔剑的时候,她已经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父皇要杀了自己和妹妹!
但朱由检的宝剑来势太快,朱媺娖下意识伸臂一挡,宝剑砍在大臂上,大臂被生生切下,摔落在地,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一股浓烈血腥味,霎时弥漫在小小的殿堂。
“啊……”朱媺娖一声惨叫,只来得及看到落地的那截臂膀,便晕了过去。
昭仁公主没想到父皇要杀了姐姐,一时吓傻了,她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呆呆地立在远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知道朱媺娖失血过多,显然是活不成,朱由检没有再看,他瞪着血红色有些散乱的瞳孔,手持宝剑,快速向昭仁公主走来,可能觉得刚才太过血腥,这一次他改砍为刺,没等昭仁公主移动分毫,宝剑已经刺穿了她的心脏。
昭仁公主一句话也未说出来,只是用小手抚摸着宝剑,看了朱由检一眼,眼中还是原先的那种疑惑。
成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朱由检看着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的尸体,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坠地,刚才的两剑,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他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微闭双目,脸上布满血迹,完全就是一个厉鬼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由检被攻城的炮声惊醒,他的双目攸忽一睁,不行,不能在这坐着,眼看着就要城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忙让太监宫女们传召周皇后和所有的嫔妃,让她们迅速在坤宁宫结合,又让宫女们准备白绫,送往坤宁宫。
朱由检将宝剑上的血迹拭净,插回剑鞘,大踏步向坤宁宫走去。
周玉凤尚不知道两位公主被杀,她一如既往将朱由检迎入厅堂,看到朱由检模样,顿时吃了一惊,以为朱由检上城头了。
朱由检向木椅上一坐,盯着周玉凤看了两眼,冷声道:“大势已去,流贼很快便会入城,你身为皇后、国母,也该自尽了。”
周玉凤霎时明白,朱由检脸上的血迹,根本不是流寇的。
是时候了,该来的一定会来!
但就这样死了,实在有些憋屈,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承担殉城的后果?难道就是因为皇后的身份?
周玉凤泪如雨下,哭诉道:“妾身侍奉陛下十八年,陛下从不听妾身劝说,便是劝你南迁一句,陛下也是听不,以致于到了今日这种地步!”用黄娟抹了把眼泪,道:“这都是命呀!”
朱由检默然不语,任由周玉凤哭得梨花沾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周玉凤快些结束生命,有什么话,到了阴曹地府,还来得及说。
周玉凤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朱由检,心中明白,做为皇后,在城破之前,她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继续哭道:“今日能为大明社稷殉身,对妾身来说,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再不看朱由检一眼,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白绫,站上木椅,将白绫悬上房梁,打个死结,然后毫不迟疑地将脑袋钻进去,双脚一蹬,踢开木椅,身子猛地一坠,被白绫所阻,在空中飘荡起来……
随后袁贵妃、两位王妃、刘妃、方妃、沈妃先后赶到坤宁宫。
看到荡秋千似的的皇后周玉凤,她们霎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殉城!
众女哭做一团,但朱由检已经是铁石心肠,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