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不动声色,去隆福寺上了一柱香,然后快速回到都督府,向执事请了假。
左都督的爵位虽高,却只是闲职,可以数日不用过来,如果无聊了,也可以来点卯应付,再说,他要为娘娘上香祈福,谁敢阻止?
田弘遇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回到家后,立即收拾行囊,带了两名府丁护卫,亲自去往浙江普陀山为贵妃娘娘祈福。
一路之上,田弘遇除了偶尔接受沿途府县赠送银两,倒也没有停留,行到苏州,天色已晚,便停车留宿。
田弘遇留宿的地方,乃是金阊附近,苏州城最为繁华之所,尚未掌灯时分,已经喧哗一片,莺歌燕呢,吴侬软语,好不热闹。
田弘遇一时睡不着,便问店家:“外面何事,如此热闹?”
店家见田弘遇穿着不凡,虽然年纪老些,但身上的浑身充满着显贵之气,便笑道:“听客官的口音,应该是京师人吧?客官有所不知,此处为金阊,乃是众艳争斗之所,每至天黑,比白日还要热闹。”
“众艳争斗?”田弘遇不解,“这是什么所在?”
店家笑笑,面上现出向往之色,“如果是京师,叫做争花魁!”
原来是娼妓云集之地!田弘遇这才明白,南京、苏州,娼妓以美艳闻名,与京师那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急于赶路,一路上除了美食,都是苦行僧的生活,又是旅途孤寂,遂心中痒痒,笑问道:“金阊之艳,可有什么规矩?”
“规矩?”店家笑道:“苏州不同于京师,一般不论身份,只论银钱!”
“银钱?”田弘遇此番南下,得到沿途府县的周济,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俗话说,鸨儿爱钞,婊子爱俏,”店家大笑,以为田弘遇是富商,便道:“亦有那艳女喜欢上年轻有才之人,但她们身价很高,才子即便心仪,恐怕也是财力不足,真正的头魁,还是等待富商!”
田弘遇一时心动,便辞了店家,回房收拾一番,扮做京师南下的富商,又怀揣数千银票,也不带护卫,独自出了店门,只往热闹处闲逛。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了不少路程,但他对金阊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的婊子可人,这样的事情,又不好当街打听。
四顾之下,左手边出现一所高大的庭院,庭院门前亮着两盏灯笼,借着灯烛的光芒,田弘遇看到,门楣上挂着“天香院”三个烫金大字,里面隐隐约约有姑娘的笑声。
与各种热闹的青楼不同,天香阁的门前,并没有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迎接客人,只有一名年轻的小厮立在灯笼下,遇上客人走进,方才躬身将客人请进去。
田弘遇在京师的时候,各大胡同里可是常客,知道这个天香院,表面上不是最热闹,但却是最有档次的,院子里的姑娘,恐怕也都是绝色佳人。
他在门口徘徊片刻,整理了衣装,便朝天香院的正门走去,小厮虽是迎过来,面上却没有谄媚之色,只是习惯性地躬着腰,“这位客官,是要进天香院找乐子吗?似乎面生得很……”
田弘遇凝眉道:“天香院是不是找乐子的地方?难道只有熟客才能进吗?”
“那倒不是,”小厮见他衣着华贵,又是一口京腔,也不敢怠慢,忙道:“客官,里面请!”
田弘遇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昂首递过去,“你们天香院的头牌是谁?”
“客官要点头牌?”小厮看了眼手中的银锭,收回怀中,道:“客官来迟了,这个时候,头牌已经有了客人!”
“你只管说头牌是谁,”田弘遇心道,自己是皇亲,难道还有人敢和自己来争不成,不过,皇亲的身份,也不该轻易显露,“能不能见到头牌,那是我的事!”
“本院的头牌,叫陈圆圆,可惜今晚不在院内,”小厮自然不敢与客人争执,将田弘遇迎入门内,躬着身道:“客官是要等圆圆姑娘回来,还是由小人另外安排姑娘陪着?”
田弘遇既然入了天香院,自然不愿放弃头牌,便皱着眉道:“圆圆姑娘什么时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