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照亮了他半张脸:
“明早如果体温正常的话可以,但不能练太久,还是得及时休息。”
“哦。”江南岸拉拉被子,自己往柔软的枕头里埋一埋,正想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便又听言戒道:
“吊老师?”
“嗯?”
“其实我有个问题。”
“问。”
“哎呀,咱也不知道问出口合不合适……”
“那就别出口,晚安。”
言戒轻笑一声:
“那不成。我就是好奇,你昨晚发着烧梦到什么了?”
“?”江南岸没想到言戒会问这个,听见这句话,他微微一怔,而后垂了垂眼睛:
“怎么?”
“你今早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拉着你的手吗?”言戒关了手机,翻过身枕着手臂在黑暗中瞧着他的轮廓看:
“实话跟你说了吧,真是你主动牵的我。昨儿我瞧着你好像不是很踏实,梦里都皱着眉头,迷迷糊糊说胡话,还拉着人不松手。”
黑暗里,江南岸看不见言戒的表情,但听着他那比平日正经些许的语气,感觉也不像是在胡扯八道。
所以他想了想,问:
“我说了什么?”
“你猜。”
“?”
“想不想知道?说点儿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不想,抱着你的秘密去跟周公说吧。”
江南岸动静很大地翻了个身,背对过言戒,无比冷漠:
“睡觉了。”
“哎,别啊。”言戒忍了忍笑意,也不继续逗他了:
“其他的我也没听清,就听你迷迷糊糊说着‘对不起’。我被拉住了还不能松手,一松手你就慌,好像老想抓着点什么,没办法,我只好一直拉着你了。”
这话说完,隔了片刻,言戒才在安静的室内听到一声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哦”。
“所以,有什么故事吗,能不能跟我这好朋友分享一下?”言戒试探道。
黑暗里,他瞧见江南岸似乎蜷了蜷身子,而后才答:
“没有,记不清了。”
“真的?是没故事,还是单纯不想跟我分享?”
“都有。”江南岸诚实得令人心碎。
“哟,秘密啊?”
“嗯。你没有秘密吗?”
“我?分人吧。对你的话好像还真没什么秘密,上次你放桌上的润喉糖被我当没人认领的糖豆儿给嚼了,算吗?”
“……”江南岸无意识地磨磨牙:
“这就是你吃完还要把包装纸叠成爱心放在原处的理由吗?”
“是啊,虽然不知道那糖豆的主人是谁,但放个爱心聊表谢意嘛。”
“谢意?那显然更像挑衅。后来我问它去哪儿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知道那是润喉片啊,当时打团正激烈呢也没回头看。”
“那现在怎么又知道了?”
“第二天看你吃的时候觉得眼熟,这不就一激灵想起来了?”
言戒扬扬唇,连着语气都带了点笑意:
“好了,秘密分享结束。睡吧,明天早上我喊你起床。”
“……”
江南岸没有应这句话。
等夜晚的室内安静许久,他才张张口,轻声说:
“梦见一棵树。”
“哦?什么树?”言戒其实已经有点困意了,但听见江南岸吭声了,他还是赶紧打起精神应一声。
“榆树。”
所以,梦见一棵树和喃喃呓语“对不起”有什么关系吗?
疑惑是有,但言戒没有继续刨根究底。
“那敢情好啊。”
他只舒了口气,语气慵懒:
“能被我们吊老师梦见,那一定是一棵很大很漂亮的榆树吧。”-
江南岸从小稀里糊涂乱七八糟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