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入京这段时日?,骆心词好像被人推着似的,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这种处境。为了寻找王寅桡,她已经?牺牲了这么多,断不能将?这次会?面搞砸。
骆心词领悟到连星的暗示,在心里提醒自?己分清事情的轻重。
车到山前必有路,暂且不去忧愁别的,先弄清楚来人究竟是不是王寅桡再说。
话虽如此,在前厅看见明于鹤时,骆心词仍是心慌意乱,两眼发虚。
只快速扫了明于鹤一眼,她就匆忙看向厅中多出来的中年男人。
这人蓄着长须,年纪约四十前后,身穿暗红官袍,头?戴官帽。骆心词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想?起在林州见过的私塾先生,但这人又比普通的私塾先生多了些许威严。
骆心词猜想?这大概就是街坊们常说的朝廷大官的威严了。
她该怕的,然而在经?历过真真假假的武陵侯、冷漠的韶安郡主、暴躁骄横的江黎阳,再加上最可怕的明于鹤之后,面前儒雅与威严并存的王束,丝毫不能让骆心词感到畏惧。
她只是有点紧张。
毕竟这人极有可能是她的生父。
“念笙,这位是国子监司业王大人。”明于鹤介绍。
王束站起来,向着骆心词拱手,不卑不亢道:“听小侯爷说,小姐在寻十六年前高中的进士王寅桡?”
“是。”骆心词轻声回答。
第一眼看见王束,除了儒雅与淡淡的威严,骆心词模糊能看出他年轻时容貌应当是十分俊秀的。
舅舅说过,她只有闭眼时与王寅桡有几分神似。
骆心词想?确定?王束是不是王寅桡,便盯着他双眼看。
可除了第一印象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敢问?小姐寻王寅桡有何事?”王束提高声音询问?。
骆心词回神,看向明于鹤。
她没想?过王束会?突然来访,之前在云上居光顾着与明于鹤周旋,忘记问?他该怎么应付王束了。
骆心词想?与明于鹤求助,可这一看,发现明于鹤脸颊上有一点红痕,恰是她先前隐约碰到的地方。
骆心词以?为那是她的口脂留下的印迹,瞬间窘迫地满脸通红,转开眼看见王束,又硬着头?皮重新看过去,这才发现是她看错了。
她这番羞耻的表现取悦了明于鹤。
明于鹤心头?压抑的怒火减小,站起来,走到骆心词身边,温柔道:“有哥哥在,念笙尽管说。”
骆心词一想?到他的温柔的代价,就想?打哆嗦。
她努力忍住,面向王束,想?了一想?,道:“我在林州有个好友,姓骆,她父亲在她出世前入京,高中后一去不回。前不久她家?中遭了难,她知晓我要入京,特意托我替她寻人,想?……”
想?问?问?她爹,是不是他派人行凶。
骆心词原想?就这么直接了当地问?清楚,可问?了一半,发现王束皱起了眉,神情中浮出一丝厌恶。
假设他是王寅桡,是真凶,旧事将?被揭穿,他该害怕、瑟缩。若他不是真凶,听闻往事与女儿,多少也该有些触动。
王束可以?是任何反应,唯独不该是厌恶。
骆心词的声音卡住,停了一下,她说道:“……想?找到她爹,求她爹看在她们母女的份上,对舅家?施以?援手。”
王束紧紧皱着眉,似在极力忍耐。
待骆心词全部?说完,他再次拂袖拱手,道:“实不相瞒,王寅桡正是下官入仕之前的旧名。”
骆心词心念一动,提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
今日?之前,她设想?过许多见到王寅桡之后的场景,她要厉声质问?他为什么派人行凶,要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并且提醒过自?己,千万不能掉眼泪。
真的见了,骆心词却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大抵是因为才在明于鹤那儿经?历了足以?颠覆她对人伦道德认知的疾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