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磨后槽牙,一句话不想同赵祯多说,更没必要做多余的解释,就像赶苍蝇似的挥手让人赶紧将赵祯‘请’出去。
再杵在她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怕自己真会忍不住动刀把人杀了。
赵祯还有用,暂时杀不了。
好不容易将这位难缠的公主请走,阎罗娘抱臂从暗处现身,调侃道:“我就纳了闷,你怎么就能忍下咱们这位长公主,几次三番挑衅到跟前,要换个人你早就拔刀扎过去了,怎的?想给自己挣条不一样的出路,要当本朝第一个女驸马?”
屋里就剩下她和阎罗娘,她也不用装,直说:“我不仅想杀她,连你也在我的暗杀名单上。”
把阎罗娘吓得退后三步,大声道:“那次我可没有真的劫道啊,你不用记恨到现在吧,再说我跟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有点说不过了啊,咱们江湖上混出来的,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我不混江湖,更不讲道义,在我以前讨生活的地方信奉的就是你死我活,没有道义可讲,也讲不通,有些东西看着像人,但已经听不懂人话了。”
阎罗娘被她说的脊背发凉,手臂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用力搓了搓,道:“怪瘆人的。”
虞归晚也不想多说,“行了,滚回自己屋去,我要睡觉了。”
走之前阎罗娘还说道:“干嘛不直接跟公主说你的计划啊,让她这么误会你,还说那种话,你几时让幼儿妹妹寒心过。”
“犯不着跟她说,我也信不过。”
“怎?你怀疑她跟东辽有勾结?”
“不是东辽。”
阎罗娘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了然道:“麒麟城,景宁侯。”
“睡觉。”
“……”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虞归晚脱掉外衣钻进被窝,刺刀放到枕下,她侧躺着,一只手还伸在枕下握住刀柄,以便有突发情况能第一时间拔刀。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在南柏舍独睡时她也如此,后来跟幼儿同床共枕了才改过来,但一个人时仍习惯这样。
明明几日几夜不曾睡,现在却不困,竖起耳朵听了一阵,确定外面只有风雪声,并无隐藏的危险,她才翻身将解下来的金项圈拿在手上,握住那枚羊脂玉用指腹细细磨蹭。
这块玉曾多次借助幼儿的手进入她身体最深处,一想起那些画面就忍不住躁动。
她将脸埋进枕头,轻叹一声。
来之前答应过幼儿会赶回去一块过年,这都年廿九了。
唉.
偏关小镇。
不管外头如何,这年总是要过的,家中富足些的早早就置办齐了年货年礼,连着几日忙活,炸糕、炖肉、蒸大肉包子,再请人写几副对联贴门口,挂上喜庆的红灯笼,买上几挂炮仗,几根炮竹,待大年夜了在门口点起放了,吓吓年兽,来年一定丰收,天下太平。
虞归晚和廖姑都不在家,幼儿再记挂也还是强撑着安排过年的大小事。
院里所有仆从都进进出出的忙着,扫尘,挂灯,贴窗花,备过年要吃的各样吃食。
本应祭祖的,可虞归晚从不提起父母亲人,往年也不操办这事,也就草草过去,省了。
屋内暖炕上,杜氏接过斗壶在铺平的新衣上来回熨烫。
这是她亲手做的新衣,专为过年穿的,只是虞归晚在外未归,幼儿忧心记挂,也不想独穿,就一直放着,偏这个料子又极易皱,她就想熨平了再折放进柜子里,等虞归晚回来了再穿也是一样的。
“也不知顺不顺利,我这心都跟着七上八下的。”
幼儿在旁伏桌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什么,手边还有厚厚一摞账本,都是各处呈上的年账,总要等她过目才行。
“顺利的,捎来的信母亲不是看过了?”
“那些个蛮人粗人岂是讲理守信的,我就怕过后翻脸不认账,岁岁走到今日不易,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杜氏不免惆怅起来,伤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