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赶开兴奋中的虞六花, 轻呵道:“去去去, 别在屋门口闹,幼儿不舒服正头疼, 你们还不肯老实些,当心主子回来挨个揪你们耳朵。六花, 这几日你都干嘛去了?也不见你的影子,害我们好辛苦找,以为你被人套了去,剥皮卖了呢。”
雪狼的皮毛很值钱,偏关有许多专门套狼的猎户,像六花这样油光水滑的,只要剥下来完整的一张皮,价钱还会更高,就算不被猎户逮到,保不齐也会遇上外出抢粮的东辽兵,六花再矫健也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六花跑过来绕着妙娘的腿转圈蹭,耳朵压下去,尖尖的狼脸满是谄媚,真是鬼迷日眼的没法看,更别说快入冬了,它也会换毛,新长的绒毛很厚实,能帮它抵御北地雪天的严寒,现在就整一个毛绒绒,抖一下就绒毛满天飞。
妙娘的衣裙跟着沾了一层,拍都拍不掉。
“不许进去!”眼疾手快拖住要跑进屋的六花,妙娘急喊道,“你这一身的毛,又不知从哪鬼混回来的,又碰了什么、吃了什么,可不能带进屋。”
六花就只能趴下将硕大的狼头搁在门槛上,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学村里的大黄狗嘴筒子发出嘤嘤声,越看它就嘤得越厉害,尾巴也不摇了,按理说狼的尾巴偏硬,尾毛又粗糙,像炸开的大扫帚,应不会像狗那般摇尾巴的,偏六花就会,也不知它这摇尾乞怜的做派跟谁学来的。
伤口被撞裂的廖姑扶着腰一瘸一拐进屋找幼儿,也委屈得跟什么似的,甩开鞋爬上炕,撩开衣服让幼儿看渗血的药布,抽噎着要往她怀里钻。
“过了年你就十一了,还像小孩?”妙娘将她抓过来,扒开衣服重新上药,还不忘取笑道,“在家时也不见你这般矫情,怎的到了这就生出这许多娇气来,晚上睡觉都要人哄,抓着我的衣角,害得我连夜都起不得,生生憋到今早上。”
廖姑红了脸,昨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她脸上的鞭伤很严重,昨日请来的老大夫说好了也会留疤,妙娘本还想再打趣她两句,可瞧着她这破了相的脸就联想到她在东辽大营遭的罪,到嘴边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她险些将命丢在那,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宠着些也是应该的。
“可疼?”妙娘极小心的给她上药。
廖姑抽了下鼻子,“不疼。”
幼儿摸着她的脑袋瓜,“麒麟城有位医术十分了得的老太医,会制一方消疤去痕的药膏,日后请他为你诊治。”
哪知廖姑不走寻常路,并未觉得伤疤在脸上影响容貌,“我不治,留着疤才好,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不好惹,凶神恶煞,不用出手就能吓死对方,待回了南柏舍,我还想央求陶翁帮做一个铜眼罩,以后我戴着眼罩,再披上红斗篷,骑在马上多威风!”
阎罗娘手底下有一女土匪就是个独眼龙,戴个黑色的眼罩,平时沉默寡言,身手却十分了得,听说在河渠她一人就斩了数十东辽兵,还擒了两个副将,功劳可不小,待平定偏关,回去论功行赏,此人定是头一波的功臣。
廖姑年岁小,平时就喜欢这种耍起来谁也不放在眼里的人,当然,师父永远是她心目中最厉害的存在,谁也越不过去。
幼儿撑着额头,笑得很无奈,“好端端的,为何要戴眼罩。”
还要铜的,她实是赏不来廖姑的审美。
廖姑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就爱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觉得这样的才亮眼好看。
“谁要戴眼罩?”虞归晚跨门进来。
趴在门口的六花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确定屋里的人都不赶它之后才蹑手蹑脚贴着墙根溜进来,小心卧在炕下,长长的嘴巴吧唧一下枕在幼儿那双绣花鞋上,舒服叹一口气,才美滋滋闭上眼打盹儿,在草原溜达两日,它可没怎么睡觉。
虞归晚低头看脚边这雪白的大狼头,弯腰弹了弹它竖起的尖耳朵,六花怕痒的抖两下,睁开一只眼往上斜,像翻白眼似的,接收到主人眼底的冷意,它又识趣继续瞌睡。
幼儿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