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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口报春菜,亦是极难得。

春菜原就鲜美,在万物稀缺的冬日,更是将这种滋味推到了顶峰。

让厨娘包春卷、饺子,赵云惜拿出羊上脑,打算做个炙烤鲜羊肉,这样有炭盆在一旁,吃起来也暖和。

赵云惜开始炸春卷,锅中油温正好,春卷下锅,便滋滋作响,薄如蝉翼的春卷皮瞬间变得酥脆透明,露出内里翠绿的荠菜。

闻着香味,裴寂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知道赵娘子手艺好,做出的吃食极好吃,还开了几家炸鸡铺子,至今无人能出其左右。

纵然有模仿者,却始终没有人家那个地道的味,吃着就是不如人家好吃。

榨好的荠菜春卷外皮金黄,整齐地码在白瓷盘里,瞧着就好吃。

赵云惜尝了一个,油炸食品吃起来就是香,还烫,让人就算只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反而更绝鲜香。

时令菜固然鲜香,但冬日里的一抹绿,更是吃到了人的心头。

裴寂吃了个肚圆。

他咂巴着滋味,对白圭报以万分艳羡,笑着道:“真羡慕你能天天吃这么好。”

张白圭骄矜地轻抬下颌。

他娘最最最好。

*

隔年。

赵云惜一夜好睡,临清醒前,还在惦念着,最近几日,叶珣该回了。

她一睁开眼,就听见外头急促的雨声,索性不急着起身,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儿,这才支起窗子往外瞧。

屋檐前的雨滴汇成珠帘,雨势颇大,雨雾湿气被风吹进来,扑在脸上。

门框被敲响。

门外立着一道清隽的身影,打着伞,看不清样貌。

“白圭?”她猜。

她歪着头,勾着去看门外沉默的人影,雨幕淋漓,模糊了视线。

“姐姐。”声音却在雨幕中清晰传来。

赵云惜登时惊喜极了:“叶珣!”

她连忙打开门,就见门外的叶珣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白绫长衫,身上泛着细密的莲花香。

“瘦了!瘦了!”她笑盈盈道:“别着凉了,快去客厅,我马上出来。”

张白圭端着一杯姜丝蜜茶过来,笑嘻嘻道:“喏,老赵家的传统,老张家也得延续一二。”

顾琢光正挽着袖子,用竹耙把流水道堵塞的落叶勾走。

赵云惜捧着厨娘递过来的热粥,笑着道:“琢光,你也来喝一杯姜丝茶。”

顾琢光脆生生地应了,笑得极甜:“谢娘亲。”

叶珣的目光,停留在姐姐身上,她向来清瘦,这些年也未养胖,肩头瘦骨支起春衫,瞧着便觉心疼。

“我在金陵,买了好些礼物回来。”叶珣将小箱子搬上来。

赵云惜:?

他打开黑漆描金的小箱子,露出内里的东西。

赵云惜猛然瞪大双眸。

“赤金项圈、头面、手镯、玉佩……”天呐,全是好东西。

她这些年,存货也不少了,但还没小箱子里的多。

叶珣抿着唇笑。

“嗯,想着适合姐姐,就全买了。”

叶珣出自宦官世家,虽然家世低微,但从小见的好东西极多,又拜师林修然这样的大儒,更是文化底蕴极深。

他能看上的,都是好东西。

叶珣想到姐姐收到时开心的样子,便不免一笑。

他身上还拢着蒙蒙湿雨的味道。

“天呐,好开心,没事我都给你留着,等你娶妻生子时,换了银票拿出来用。”赵云惜随口道。

都是一家子,她没想着客气地不收。

然而。

叶珣很认真道:“珣身有隐疾,不可成婚。”

赵云惜捧着小白圭塞过来的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在一片寂静中,温和道:“成不成婚,是你自己的选择。”

以她本心而言,并不觉得婚姻是人生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