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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剥皮兔子,恐怕都是只剩深刻检讨自己的本能了。

花尾榛鸡从金溟怀里滚出去,僵硬的像个石头。金溟同样浑身僵硬地抵着树干,缓缓移动着眼睛探察花尾榛鸡的情况。

从花尾榛鸡死不瞑目的眼神中,金溟看出一种肝胆俱裂的恐惧。

花尾榛鸡是被活活吓死的,在他怀里?而且死去已久。

无法想象自己昨晚睡着时弱小无助的花尾榛鸡独自经历了什么……

金溟把眼睛再缓缓转回来——

兔子倒是只死态安详的兔子,不确定是白兔子还是灰兔子。□□地躺在洗净铺匀的树叶上,剥皮又被洗净血水后能清清楚楚看到纹理分明的健硕肌肉。腹腔被掏空了,该剥掉的膜瓣血管也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内脏被整齐地码在一旁。

是个讲究的仇家。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兔子的含义,莫非是——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紧挨着剥皮兔子放置着一丛已经有些蔫巴的灌木,是连根拔起的,蜷曲的根须挂着些颜色与地面不同的泥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

这难道是要警告他——斩草除根,虽远必诛?

绿叶里透出几点紧闭着的花骨朵,是暗沉沉的红色,像血染上去的颜色。

一时间金溟难以判断这丛花木和那只剥皮兔子哪个表达出的恶意更恐怖。

第95章 玫瑰

植被稀疏的山地土壤坚硬, 金溟捡着松软的地方挖土,一不小心捅了蚂蚁窝。

密密麻麻的工蚁蜂拥而出,没头没脑地乱了一会儿, 大度地没跟金溟计较, 开始循序重新筑蚁窝, 顺道把地上花尾榛鸡羽毛上的肉渣拖回窝里。

花尾榛鸡是吓死的,不是毒死的。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金溟含泪给它拔了毛做了个泥土spa。

为了防止香味飘散引来猛兽,金溟决定做只叫花鸡, 顺手把那只暗含着“开膛破肚”的兔子也裹上泥一起埋进火堆里。

本来想直接拿那丛“铲草除根”的花木当柴火,但是因着根须被泥土包裹着, 虽然枝叶有些蔫巴,水分仍不算少。

山区里一年四季都不缺易燃物, 金溟随便拢了点长年累月的落叶,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便顺手把不能用的花木栽进他刚刚取土挖出的坑里。

把火焰煨小压着,金溟看着闷起来的烟,觉得今天这顿饭按照原料的含义应该叫——硝烟弥漫、尸横遍野。

如此血腥又如此般配。

叫花鸡不能用大火,得小火慢慢煨。金溟把干树叶拢在手边,时不时往火堆上盖几片,抱着腿百无聊赖数蚂蚁。

一只找到一块被金溟丢弃的鸡屁股的蚂蚁匆匆喊来同伴,黑压压的蚂蚁转眼围成一团。

蚂蚁们忙碌地把对它们来说是巨型球体的鸡屁股就地分割, 有序搬运, 金溟看得入神。

低头久了感觉有些晕眩,密集蠕动的蚁群像个黑色的漩涡, 几乎要把他吸进深渊。

永不停歇的,死亡漩涡。

**

“小溟, 对不起……”

研究所的金属大门缓缓阖上,穆兰松开了金溟的手。

大厅惨白的墙壁上贴着鲜红的标语,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知、行、信”。穆兰抬手一一抚过,手指停留在“信”字上轻轻摩挲。

“来的时候我答应过爸爸,替他好好照顾妈妈。”金溟隐约觉得似乎将要发生什么难以估计的事,却不知该怎样安慰穆兰,“爸爸说,妈妈走的路是孤独而艰辛的,要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持。”

也许和那块月饼有关。

早晨从冰箱里把月饼拿出来时金溟发现包装有打开的痕迹。

他在研究室耽误了许久,在门口汇合时,穆兰欲盖弥彰地问他月饼怎么了?

一生醉心研究的人不善撒谎,忐忑的表情很难掩饰。

复原一个手工包装对金溟来说并不费时,是一幅一家三口的简笔画花费了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