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群的存续和稳定发展,人类聚集地极其依赖具有强悍战斗力和精神凝聚力的个体。
他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个体,最早适应变异灾害,获得人类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
永不退缩,为种群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人类战士,人人敬仰崇拜的英雄。
他曾是英雄之子。
曾经是……
“你的父亲是一个让人尊敬的战士。”
“如果他还活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想来也会很失望。”
“未来人们会如何议论你的父亲?他为人类利益奉献了全部,却因你染上污点。”
“……”
不同的声音,远的近的,熟悉的陌生的,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漫过胸口、鼻腔,交织成一张让人无法呼吸的网,把金溟紧紧笼罩其中。
金溟觉得难以呼吸,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想要打开咽喉,让更多的空气进入身体,可他似乎是使错了力,翅膀越收越紧,变形的气腔彻底阻绝了氧气。
金溟的脸憋得胀红,耳朵里的嗡鸣声就像是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有什么东西靠过来。
金溟浑身紧绷起来,他不知方向地往后缩,惊恐地想要远离任何靠近他的东西。
窒息让濒死的身体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因缺氧而模糊的视线里有一团白色被他狠狠甩了出去。
但很快那团白色的光晕又涌了过来,紧紧裹住他,任由他如何摔打推搡也无法甩脱。
他朝四面八方地狠狠撞去,但不管撞向哪个方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化进了一团棉花里。只有柔软包裹着他,感受不到一丝反弹的撞击力。
密密麻麻的嗡鸣中有一道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说着什么。
缺氧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听不懂那个声音所说的话,但他本能地分辨出,在一片刀子般的声音中,那是个让他感觉到安全的声音。
有一股极大的力气试图掰开他紧紧扼在自己喉咙上的翅膀,但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忽然拔高,像一种尖锐的警报声,凶狠地警告着那个靠近他的力气。
金溟模糊的视线天旋地转,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光晕,什么都看不清楚。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他好像跌在了冷硬的地上,又好像倚在一团松软的云上。那团云若即若离,贴在他身上时是柔软的,离开他时是锋利的。
浑厚的啸声随着一阵劲风扫过来。
像所有强风过境时的天空一样,挡在他面前的那朵云忽然间便被吹散了。
金溟怅惘地闭上眼,渐渐陷入缺氧的黑暗中。
耳中的嗡鸣声达到一定程度便成了一种让人可以忽视的无声背景。
黑暗是没有边际的,所有的声音和光亮退潮般消散。
金溟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放逐到了永恒的空间里,既不上浮,也不会下沉。
只是一直睡下去。
一声凄厉的尖唳打破了凝固的永恒,金溟猛然睁开眼。
空气重新涌进肺里,经过声带时发出一种沙哑的震动。
“玉卿。”
金溟睁开眼,他焦急地寻找那团白色的光晕,但氧气经过半个内循环才不急不缓地送到充血的眼中。
黑暗渐渐退却,金溟看到一团凌乱的白羽毛,几根羽毛折断了,露出中空的羽管。视线再往上,他看到了海玉卿,白色的翅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一只厚重的毛爪子踩住。
“放开它。”
金溟的手脚因为缺氧还有些僵硬,但他的身体仿佛是受到另一种内动力的支配。东北虎离他很近,不到一翅之距,暗金色的翅膀几乎是眨眼间便扇在了那只踩住海玉卿的虎爪上。
东北虎的体型大出金雕几倍,一只虎爪几乎与金雕的脖子一样粗。然而东北虎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四脚离地,被狠狠地拍飞出去。
它的背脊撞在粗壮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