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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若隐若现的灵云,想必这是贺观澜用术法堆积起来的小幻境。

她缓步来到河水前。

波光粼粼的河水将她的清丽的面容剪成碎影, 扶荧正欲捧起一把水, 忽然间河面中多出一个人来。

他悄然无息出现在身后, 尘白的衣襟笼罩着颀长的身姿, 安静地像是扶荧的影子。

扶荧先是怔留一瞬,很快回头行礼, “多谢司离君照顾。”

贺观澜凝着她,她的长发用缎带简简单单拢扎在脑后, 乌黑亮泽,眉眼间看着温丽无害。

脸色也好了不少,起码有了血气,不像昨日那般苍白。

看样子是喂过去的血奏效了。

“无妨。”

扶荧抬头对他说:“我已康复完全,司离君不如撤了这幻境,我们也好继续赶路。”

贺观澜再次看向她。

默了默,长袖挥舞而过,犹如燃烧的画卷,幻境从天边一点点烧毁至脚下,逐渐流露出世间真实的破败。

“随我来。”

贺观澜召剑踩在脚下,对扶荧伸手过去。

她短暂犹豫,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贺观澜握紧猛地一拽,让她站在了自己的前面。

长剑腾空,流跃云际,扶荧在高云之上,俯瞰整个瑶山。

万清城虽已重建,却难以恢复昔日的光辉盛景。

层层阵法加持在高墙之外,以此杜绝玄鬼。随处可见蠹害过的痕迹,这座王城犹如矗立在崖边的顽石,看着坚不可摧,实则随时有颓塌的风险。

贺观澜只在天边飞了一圈就带着扶荧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他放下扶荧,说道:“如你所见,四方祸起,众生自身难保。”贺观澜顿了下,“你有爱世之心,却无济世手段。如此,救之一字也只是空话。”

贺观澜字字点破扶荧的弱点。

她错愕地看向贺观澜,更让她不解的是他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些。

扶荧斟酌须臾,“司离君此言何意?”

他低着眸子:“拿出卷茧。”

扶荧自隐青灯里取出了他此前送给他的卷轴。

贺观澜将之展开。

玉白的卷轴滚落着扶荧看不懂的金色符纹,他施法召出其中一条符纹,那金光烁烁的符箓悬于空中,竟流变出一幅会动的画卷。

“这是万厄处悲术,昔日上神不忍见百姓失离,受困于妖灾,因此留下的净尘之术。”

他又挑起另一个:“这是驱邪避害术,乃万害不近的神法。”

“这是渡苦术,这是太乙扶悲咒”

贺观澜一连介绍了很多个。

共计三十七种残存在世的上古术法,均记录在内。

扶荧听得心头一荡,刹那明白了贺观澜的意图。

“你想让我全部学会?”

贺观澜招手让术法重新回到茧内,“我说过,我与宁随渊不同。”他声音冷清,“救人先救己,若身无手段,谈何救苦救悲?”

扶荧顿了下,“可是为什么?”

她不明白。

贺观澜并不是大发善心的好人,更不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和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若说是为了她身体里的决明灯,他大可趁她毫无还手之力时将她带回太华山,如此也省了些力气。

可他救她,照顾她,还要教授她。

种种行为都不像是贺观澜会做的事情。

“扶荧刨根问底不是什么好事。”贺观澜罕见地笑了下,“无论我有何目的,有何私心,并没有害你不是么?你便当我是存心利用,可是学得这玉茧,对你没有害处,说不定”

他逼近两步,弯腰将唇瓣贴近扶荧耳侧:“日后你能用其中所学杀了我。”

扶荧眼底一震,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贺观澜似是已将她看破,清冽的眼眸仿若一望见底的平湖,倒映着她的错愕,他却是与之相反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