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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店小二。

他站在铜镜前摆弄着头顶的帽子。

然而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确实是一个黑色的剪纸人儿!!

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小二半天拾掇好自己,正欲随伙伴出去,宁随渊倏然撤离术法,瞬闪而过,整条胳膊从小二背后穿过,直抵前胸。

她倒吸口凉气,却见小二依旧笑面盈盈,无任何不妥。

他甚至停下步伐,扭头对向扶荧:“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猩红的火苗一下接一下往他脸上蹿,透过那张热络的笑脸,扶荧却感觉不到丝毫人气,那双眼睛只能让她联想到人死之后,供奉在棺材前的纸扎人。

宁随渊已经挖出了那颗心。

灰色的,由焦土凝结而成的一颗心。

失去“土心”的瞬间,小二整个身躯跟着化为一捧沙土,凝固地面。

“去外面。”

宁随渊拉起扶荧跑出四合院,去找贺观澜汇合。

贺观澜此时正伫站于屋檐上方,就着冷清的月色,他居高俯瞰,眉眼清若寂雪。

“看。”

贺观澜怀拦长琴,琴音离弦,分罗四散,青色弦音如雨点般扑落。大街上的行人,四下叫卖的摊贩,巷口里蹦蹦跳跳的孩童,身躯与灵音接触的刹那,融化成土。

可是很快,大地再次将他们肉身重塑。

一切再次回到原点。

扶荧脸色发白:“怎么回事?”她梗着声,“他们是死了?”

“算是。 ”贺观澜顿了下,“也不算是。”

那些重新活过来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万物在此刻凝滞,所有场景事物蹲在原地,行走在地面的每个人都仰起头,一双双或苍老或稚嫩的眼神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每个“人”的眼神都冷冷冰冰,像是在凝视什么猎物。

“杀。”

地面传来闷沉沉一声。

霎时间无数阴影涌至,宁随渊抬手挡在身前,灵光照显,打飞了扑过来的第一批人。

可是他们死了又生,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就在此时,扶荧注意到夹杂在其中的白色影子那是白天救回来的小弟子,他双目空洞,好似受到什么召唤,随人群逆开,笔直朝一个方向去了。

注意到这点的扶荧轻轻拉了拉宁随渊的袖子。

他显然也看到了,随手筑起结界挡开人墙,捞起扶荧追了过去。

扶荧是直接被他夹在腋下的。

他行如风,又不懂得收的力道,几个跳跃就让她唇色发白,胃中犯呕。

忍无可忍,扶荧牙缝挤出抗拒:“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宁随渊本想说她自己走太慢,可见她攀在自己臂间攀得艰难,再寻思起自己的力度,默了默,收力将人放了下去。

扶荧这才松了口气。

这半天他们已经快行出城区了,环视周围黑沉沉的夜色,扶荧轻揉被掐得酸痛的腰身,“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仅那么一分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宁随渊余光扫去,见贺观澜不慌不忙地走来。

他手上控着一根线。

那是傀线,线的那头牵连在另一人身上。

后面是逼近的嚣闹。

扶荧不禁陷入紧张,却见那些紧追不放的泥土人突然在林外停下了脚步,定定看了半晌后,转身离开。

扶荧:“?”

“看样子里面有东西在等着我们。”宁随渊满不在乎地走向林子里,“走吧,本尊倒要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扶荧抿了抿唇,转身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傀线走进密林,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焦虑的原因,扶荧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回响。

那个声音绵长而厚重。

一下接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