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为什么哥哥保护了我,为什么明明白日里对我还恶语相向,晚上却这样毫不犹豫的推开我?
在我疯狂到失去意识和理智,绝望疯癫,追着那只鬼出去,把它钉死在地面上,等待日光活活将它烧死,最后回来的时候……
“为什么哥哥流了那么多血?”
他看着当时沉默的继国严胜,身为最神秘最让人觉得难以靠近的霞柱,让人总觉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霞柱,就这么看着继国严胜,让历经百态的恶鬼都忍不住为之心痛:
“为什么到最后……”时透无一郎用空洞麻木的声音,对着继国严胜喃喃开口:“哥哥还在替我祈祷?”
祈祷神明和佛祖,命运和上天,随便哪个或许有用的神明。
祈祷他所知道的一切可以祈求的对象。
眼睛失去了光明,身体失去了温度,血液失去了活力,从手指开始僵硬,手臂的断口都流不出血液的时候。
为什么他还在祈求根本不会庇护他们的神明——祈求他们,保佑自己的弟弟?
不是很讨厌我吗。霞柱空洞的眼睛在说话:不是恨我吗,不是觉得我幼稚白痴吗,不是觉得我和爸爸妈妈一样无脑盲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吗?
为什么——
要救下我啊?
继国严胜听完了整段回忆。
期间一句不发。他安静地聆听着,看着面前的少年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这个已经加入鬼杀队三年的孩子……
其实也就只有十四岁而已。
他的兄长,更是在十一岁那年就死去了。
最后,房间慢慢归于平静,距离继国严胜决定发动血鬼术的时间已经很近了,还有很多准备需要做,还需要去接缘一。可是严胜并没有打断时透无一郎。
他只是轻轻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少年脸上的斑纹。
“我知道了,”继国严胜当时说:“我会去救下他的。”
如果你们没有神明来庇护的话……-
“你懂什么?”
面对继国严胜的质问,时透有一郎在僵硬了几秒之后,立刻摆出了富有攻击性的神色。
他恶狠狠地盯着继国严胜,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幼崽,“我弟弟和我不一样,我——”
“哪里不一样?”
“——我,我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神明的庇护!”时透有一郎色厉内荏地喊,“要被保佑的只有无一郎那种笨蛋,我才不用谁来拯救,我才不会像爸爸那样愚蠢又寂寞地死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会永远走在无一郎前面,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神…我…”
我不是像无一郎那样,值得被爱的好孩子。
时透有一郎想。
妈妈生病了,我不像无一郎那样努力,因为我觉得没有救了。
爸爸失踪了,我没有和无一郎一起出去日夜不停地寻找,因为我知道这没有用。
我……
“无一郎和我不一样,”最后有一郎颓然地把头低了下去。他在继国严胜面前,真正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是会被神明保佑的孩子,神明会救他的。像我这种人,是不会有谁来保佑我的——”
“如果神明不保佑你的话。”
出乎有一郎意料,他这难得的、颓丧得自己都觉得恶心可笑的话语,近似于认输一样的态度,居然被人打断了。
被面前这个面色平静,高挑英俊的鬼,看着自己,如长辈看着需要保护的晚辈的青年。
继国严胜截断时透有一郎的话。然后他认真地看着有一郎:“如果你们没有神明来庇护的话……”
“那就由我来保佑你。”-
风声寂寂。
黄昏已彻底落下,夜晚降临,日月交替,月亮缓缓升起,代替过于灿烂刺目的白日,落下柔软清澈的光芒。
继国严胜就站在在月光下,微微垂头,看着满眼惊愕的时透有一郎。
看着少年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