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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兄长?”

继国缘一呆在了原地。

有那么几秒,他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

今日,是葬礼前的最后一日,他照旧来教导兄长练习,并且做好了准备,明天葬礼一结束就会独自离开。

因为是最后一天,所以缘一留下的时间格外久,他想教会兄长所有想学习的东西,而兄长也很努力,缘一教得很顺利。

正当他们氛围良好的时候,父亲却突然出现了。

像裹挟着最滚烫的岩浆,缘一从未见过父亲大人如此愤怒的表情,他逼问着,看着严胜像在看一个仇人:

一个胆敢冒犯神之子、欺骗他喊自己兄长、教自己剑术的仇敌。

为什么?继国缘一茫然不解:严胜明明就是自己的兄长,为什么父亲大人要这么说,兄长大人明明是上天赐予缘一的宝物,为什么——

为什么要表现得像是一个诅咒一样?

继国缘一无法理解。

而继国家主似乎也不需要他理解。男人几步上前,一把夺下严胜手里拿着的刀,不顾孩子脸上惊愕又惶恐的脸,狠狠将缘一拨到一边,然后高举着那把抢来的木刀,双手一齐用力:

他猛地朝继国严胜迎头劈下!

那一瞬间在继国缘一眼里简直如同慢动作。他呆呆看着,看着那把木刀朝呆立的严胜头上劈下,他兄长那张清秀而柔和的脸,正因突变和恐惧,而显得茫然无措,仿佛一只一捏就会死的小动物。

不,继国缘一想,不可以死。

唯独兄长大人,唯独继国严胜,这个他自己在剑道场边看见的、选中的、发自内心尊重与爱护着的哥哥。

这个跟自己有着完全一样的样貌,流淌着别无二致血液的人。

他绝不可以死。

他要幸福,他要代替我成为继承人,他要被我保护起来,他要在所有人的爱之下度过完美的一生,剑术不如我没关系,我会斩尽他的敌人,父亲不重视他也没关系,我会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才华,我——

继国缘一想起前几天,严胜捧来的一个东西。

“这是我自己做的,”他的兄长,可爱的,柔软的,聪慧的,体贴的兄长,有点不好意思地出现在他面前,“因为材料不好找,而且刀也有点钝……所以可能不太好看。”

“你可以收下吗,缘一?”

当时继国缘一愣着,许久才低下头,在严胜躲闪的目光中,他看见小小的手心里,盛放着一只小小的、粗糙的竹笛。

“我试着吹了,可能有点漏音,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不收下的。”

大概是觉得太拙劣了,严胜看着缘一许久没拿,就想羞耻地收回去,但继国缘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死死地、像抓住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严胜的手。

抓着那根竹笛。

“我会收下的,”他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像对待您一样爱护它,将它放在手心里珍藏一辈子的。”

继国缘一说。

看着继国严胜因自己的话而变得惊愕、并慢慢变得通红的表情。

那一刻继国缘一的心前所未有地震动着:

继国严胜是他的兄长。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唯一一个,是因为爱和喜欢,才靠近自己的兄长。他不是因为继国家的荣耀靠近我,也不是因为继承人的身份靠近我,我的存在明明只会伤害他,可他却毫不芥蒂,如此亲密而温柔地爱着我。

我也会爱他。

我会像爱自己一样爱他。爱世界一样爱他。爱每一寸空气,每一滴水,每一束花每一片叶一样爱他。

我会比任何人都要爱护他。

绝不会让兄长大人受到半点伤害。

所以继国缘一伸出手。

他从地上跃起,轻盈的动作仿佛一团空气,然后发丝间日轮花札晃动,这是母亲临死前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