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 屠呼单于都有心重回中部草原,意图占据北狄王庭, 但他忌惮德木图麾下的强大军队, 只敢将勃勃野心对准了哥哥拓拔。
两年?前?, 屠呼单于攻入西部部落,抢占了拓拔的领地以及物资。
拓拔被杀后, 东西两地都变成了屠呼的地盘。
屠呼在东西两块平原驻扎防线,培育军队,暗地里?围困德木图的部落, 只待有朝一日能够夺回王庭,重新让族人回到草木丰茂的古拉山脉中部。
可他不?幸染上西域传来的疫病, 即便病症已消,但他南征北战多年?,身?体落下病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时日无多。
屠呼膝下无子,唯一的孩子,便是那个汉女奴隶生下的儿子。
他找了这个孩子多年?,他知?道儿子有了汉文名字,名唤“以观”。
以观在汉地长大,痛恨北狄,他死活不?肯回到草原。
直到近日,以观终于松口,肯来见屠呼。
以观同意回到部落,继承屠呼的部曲以及部族,但他有一个回家的条件。
他要屠呼一支能够围剿中部王庭的军队,他的愿望,和父亲的遗愿不?谋而?合,屠呼同意了。
屠呼本就?有侵占王庭之心,此招虽卑鄙,但也不?失为难得的良策,他应允了以观的条件。
于是,以观率领一万父族兵马,东击中部王庭,他下手果决,不?过一夜便杀光了守军将士,率众占据王庭的领地。
他要趁清格勒率军南侵中原时,围困王庭部落,占据清格勒大军的后方粮营。如今一来,狄兵军心涣散,汉军胜算便更大了。
自此,以观和谢蔺有私下的计划便达成了。
王庭主帐中,以观放下染血的长剑,冷眼询问张靖:“蔺王被清格勒掳到何处?”
张靖仓皇无措,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啊……”
他话音刚落,以观的长剑便猛地指向他的喉颈。
张靖身?为和亲随行的汉地使?者,多年?前?他生出异心,背叛故国,投奔北狄。在德木图老?可汗死后,又?因清格勒痛恨汉人,他感到不?安,而?私下与守诺的谢蔺达成攻城协议。
他是个自私自利、寡廉鲜耻的小人,以观不?信他。
张靖看到那一把寒光泠泠的长剑,刃面上的腥气极重,心里?慌得要死。
张靖哆哆嗦嗦地道:“蔺王许诺我可以逃回齐国,不?再追究我叛国罪孽,我巴不?得他长命百岁,又?怎么会害他?况且,要是蔺王死了,清格勒侵入中原,命苦的人是我啊!我肯定会被清格勒碎尸万段的,生死攸关,我怎敢不?保下蔺王!”
以观放下银剑。
张靖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免疑惑:“按理说早有人喂他假死药,把他送出军营了。可是我的部下几次入军营都没能找到人,王帐里?还有清格勒大汗虎视眈眈,他们也没办法硬闯啊。保不?准清格勒大汗下手狠毒,连个全尸的机会都没给?蔺王留……”
张靖看以观又?要起杀心,忙跪地求饶:“小人只是猜测啊,王子千万别往心上去!”
张靖欲哭无泪。
早知?道谢蔺的死侍是东部部落的王子,他就?继续追随清格勒大汗了,免得如今骑虎难下,两边都吃力不?讨好-
靖州城池,沸反盈天。
双方的骑兵如同两条乌泱泱的湖泊,持着枪盾,迎头痛击,在雾霭茫茫的夜里?,两军交战,下死手冲撞,落在皮肉的搏斗声不?绝于耳,痛感沉沉。
兵卒的长刀刺下,箭矢激.射,满城杂乱无序,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熊熊燃烧的火焰焚烧城池,滚滚黑烟席卷上天,覆盖夜穹。目光所及之处,尽数是尸体、血液,焦土,就?连白雪也变得污浊。
纪 兰芷站在屋舍高处,她听到狂风怒号,嗅到催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的心脏高悬,砰砰乱跳,她无数次祈求神明,无数次感念上苍,请庇佑大齐国的军士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