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毛骨悚然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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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的云舟在回程途中行到一半,薛风竹正支颐着半边面颊假寐,忽的开口:“改道,去隐庄。”
长老一愣:“可是……”
薛风竹睁眼,冷冷道:“没有可是。”
长老深深低下头去:“……是,少主。”
薛风竹放下了撑着面颊的手臂,收敛了大开大合的坐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就不像薛风竹,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云舟在隐庄落下,这里说是庄,在深山野林,了无人烟,枯草藤蔓爬满墙壁,一副破败死寂的样。
从外面怎么看,都荒废多年。
任谁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人。
少主“薛风竹”从云舟上走下,来到隐庄最深处,推开一扇木门,在吱呀声里靠近了屋中的人影。
那人躺在床榻上,只着一件里衣,面色苍白,墨发披散,无力瘦弱的四肢被镣铐缩在床头,他能行动的范围只有床榻方寸之间。
——他有着一张和来人一模一样的脸。
他醒着,没什么力气动,看见来人,单薄瘦削的胸膛剧烈起伏,用虚弱的嗓音恨声道:“薛无书……”
从楼家出来的薛家少主“薛风竹”,不,该叫他薛无书,他站在床头,冷冷看着昔日意气风发,如今却脆弱无力的面前人,漠然道:“哥哥。”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因为你宁愿选顾江雪这个……
哥哥?
薛风竹听到这两个字, 却疲惫又厌恶道:“别这么叫我。”
薛无书不在乎他的神情:“无论如何,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血缘至亲, 你我为兄弟的事实不会变。”
床榻上的镣铐忽的哗啦作响,响声并不大, 但已经是薛风竹用尽力气后的动静, 他侧躺着,长发披散, 雪白的里衣下是他瘦骨嶙峋的身躯。
短短时日,他从天之骄子变为阶下囚, 先天灵宝已毁灭, 根基大损, 还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
薛风竹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笑:“这样的兄弟?”
他的笑里还有无尽的苦涩, 为什么偏偏是最亲的人, 害他沦落到如此下场!
薛无书视线扫过他因伤病变得消瘦的手腕脚踝,以及牢牢束缚他的镣铐,冷不丁道:“今天是顾江雪和楼映台儿子的满月酒, 我替你去了。”
薛风竹冷嘲的表情一怔。
“对了,你还不知道他俩有孩子了。”凉薄讥讽的表情转移到了薛无书脸上,“跟他俩长得真像, 还出生就带着浑厚的龙血,又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薛风竹在此地度日如年,清醒的时间不算太多,薛无书有派人按时给他喂药,但伤药里还夹杂了抑制灵力的东西,他还没醒来时就用了药,醒来后就根本无力反抗。
即便他不想喝, 也会被掐开嘴硬灌。
薛无书没来过几次,薛风竹得不到半点外界的消息,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除了围绕薛无书的痛苦与不解,剩下的便是替顾江雪的焦急。
薛无书和幽鬼要害江雪,他困在此地这么久,江雪怎么样了?他们说要污蔑江雪成杀人凶手,那么他们杀的又是谁?
薛风竹徒有心,却无能为力。
乍听到顾江雪的消息,薛风竹手指又抽动起来,似乎迫切地想起身:“孩子?他,他们……”
薛无书看他这般急切神态,眼神愈发冷下去,他张开手臂,舒展衣摆:“我本来尽力避免跟他们见面,可两次会面过去了,他们不也没认出来?”
“看啊哥哥,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成为你,没人分得清我们。”薛无书穿着少主锦衣,居高临下,“你那么在乎的人,到头来照样对着我亲亲近近称‘风竹’。”
并蒂双生,风竹俊逸,无书沉静,他们明明那样不同,可他们从出生就在一起,是血脉相连,最熟悉彼此的人。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于一个眼神。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