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娘娘要是觉着累了,大不了,大不了咱们也学学淑妃娘娘!”
只是,前些年,淑妃明明位居妃位,每年却为了吃药连家底都存不住,可见没有权势,反而更易为人鱼肉。
“学淑妃?圣上心里对淑妃有愧,自是愿意养着淑妃,可我呢?当初我救了圣上,圣上让我选出宫还是留下。
是我贪图荣华富贵,以为救命之恩可以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记,可却不知郎心薄幸,他只想让我做他的手中刀!”
宁德妃簌簌落泪,双手颤抖,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迸溅出滚烫的茶水和碎末,可是宁德妃无暇他顾。
“你看看我这双手,你看看我这双手啊!那上面不知沾了多少婴孩的鲜血!可是,可是这就是他给我的差事啊!
明明玥妃一开始也是和我一般,可为什么,为什么我陪了圣上八年,竟不及她一载?!”
宁德妃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烫的手背不由一颤:
“我手染鲜血,日夜不宁,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云烟,我……”
宁德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对上云烟那双焦急又纯净的双眼,她又沉默了。
她不能退,她若是退了,她宫中的宫人,追随她的人又当如何?
她们的身家性命可都系于自己一身啊!
“去煮个鸡蛋来给本宫滚一滚,也是本宫如今是妃位,不然这鸡蛋都不好得。”
宁德妃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却扯动了伤处,她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云烟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宁德妃,欲言又止,宁德妃看了她一眼,不耐道:
“还不快去!本宫不过是方才迷了心窍,这日子,还长着!”
云烟这才退去,却不知她走后,宁德妃又呆坐了许久。
次日,飞琼斋中,姜曦垂眸喝着养身补血的五红汤,锦香也低声禀报道:
“昨个得了娘娘的令,奴婢让人去各处盯着,天刚黑的时候,圣上去了一趟德妃娘娘宫中,不过只停了一刻,便离开了。”
“德妃?”
姜曦呼吸微沉,看了锦香一眼道:
“你觉得圣上去她哪里做什么?”
“如今宫中,皇贵妃有孕,淑妃娘娘病重,许是……圣上要让德妃娘娘好好管束后宫吧。”
“或许是,但是我觉得不止这件事。”
二人正说着话,华秋走了进来,禀报道:
“娘娘,方才德妃娘娘晓喻六宫,说,说要各宫主子为皇长子抄经祈福一月。”
锦香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娘娘,只怕她来者不善。”
“她这是想要将我架在火上烤。”
姜曦冷冷一笑,且不说圣上那皇长子的殊荣便足够让所有人嫉妒,如今又是阖宫抄经,长此以往,只怕怨声载道。
姜曦如是说着,却忽而一顿:
“不过,德妃此前并不曾这般与我为恶,或者说……她不会这般明晃晃的针对于我。”
姜曦陷入沉思,顺手将手中的空碗交给了华秋,这才轻轻道:
“除非,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加重了她对我的恶意。”
姜曦与锦香对视一眼,锦香立刻道:
“奴婢再去探探。”
锦香离开了,华秋这时才有些担忧道:
“娘娘,那抄经之事,咱们要如何应对?”
“这事儿我有法子。”
姜曦说着,又关切的看向华秋:
“倒是你,听说昨日锦香在我跟前,你连夜照看了茯苓姐一夜,怎么白日还当着差事?”
“奴婢放心不下娘娘,只是,娘娘将锦香提到身边,自有用意,奴婢只来瞧娘娘安好,也就是了。”
华秋轻轻的说着,姜曦无奈一笑:
“你有一颗琉璃心,可也切莫委屈了自己才是。若是华珠那妮子,这会儿早就来委屈巴巴诉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