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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下温温柔柔一句话, 让程雪意不知怎么想到了那个假的沈南音。

那时她抓着这一根救命稻草,只有在夜里才能看见,强忍着不甘与愠怒伪装乖巧, 百般讨好。

那些夜晚里冒牌货也常说这句话, 与真正的他比起来,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假货说起来有种信马由缰的自负,但因着也是沈南音那张脸, 也不算特别出戏, 她都还算能够欣赏。

真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南音低着头,他本就没有那些眼高于顶的毛病,此刻更是谦逊到有些卑微。

哪怕人比她高, 语态却放得很低,程雪意抬头与他对视,甚至有些在俯视他的感觉。

一点都不会让她不舒服。

程雪意眨眨眼, 更加往他怀里钻了一些, 她没注意周身, 便不知他那双总是在拥抱时避嫌抬起的双臂,这次在一点点靠过来。

“大师兄知道我是在等你?”她双眼明亮地问。

沈南音微微屏息道:“你站在这里,仰头看着我, 唤我下来, 我若不明白你在等我, 便太傻了。”

程雪意身上露水很重, 可见她等了很久很久。

沈南音不禁有些自责, 内疚怎么没再快一点赶回来。

心头微酸得细心为她抚去露水, 那个本来要环住的拥抱因此耽搁了。

程雪意垂眸看了看他的手,露水沾在他手上,很快便被烘干, 她喃喃道:“大师兄以前就很傻。”

沈南音无言以对。

想来想去,他只能说一句:“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从前”二字加上“对不住”这样的致歉,已经代表了一些时差上的改变。

他觉得以前对不起,那现在就是不想再对不起她。

程雪意若真心挂在这段关系上,真的怀有感情,一定能捕捉到他的细节变化。

或者换做平日里,她心思比较澄明的时候也不难发现。

问题是她现在满眼都是白泽图,根本顾及不到那么多。

就连这个不断靠近的怀抱,都是为了确认他的伤口情况。

不太对。

程雪意忽然目光一凛:“大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问这话时手已经探进他的衣襟,哪怕沈南音心里有准备,这举动也着实有些过火。

他伸手按住她已经探到他肩颈处的手,没了衣物的阻隔,她的手还是那么凉,触及他温暖细致的肌肤,激起他一阵的鸡皮疙瘩。

看来她回来这几日没有好好修炼,不然体温该有所改变。

“我已经没事了。”

沈南音按住她的手到底松开了,她应该冻了很久,这么冷,就当给她暖暖手也不是不行。

以前绝不能接受的事情,现在单纯是给她暖手,他似乎都适应良好。

可程雪意突然情绪就不好了。

她手按在他本该受伤的琵琶骨位置,艰难地重复了他的话:“你没事了?”

那震惊错愕的语气,好像十分无法接受。

沈南音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表情飞速变化的脸上,看到一些她来不及掩饰的怒意。

生气了?

为什么?

程雪意很努力很努力,才把那几乎脱口的质问给压回去。

也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没让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更多。

她吸了口气,勉强自己圆了一下不恰当的反应:“大师兄伤得那么重,不过几日没见,就说已经没事了,我是肯定不相信的,你一定是怕我担心,故意骗我的。”

雪意这话出自真心,她固执地这样以为,如此就还有见到白泽图的可能。

可沈南音的话将她这微薄的希冀全都毁掉了。

“程师妹,我不会骗你。”他认真说道,“我是真的已经没事了。”

程雪意不甘心,她眼睛红红的,咬唇说道:“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