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面之缘,我是那次的监考官之一。”
何升温和笑道:“我与霍公子也是因缘际会下结识,大人身在官场,眼下晋王和明王争锋相对,太子远在燕阳,朝局如此,唯有靠大人。”
霍子犹道:“霍某不才,读书十数载,也只想为自己求个公道。”
冯小芸:“我记得你,那年见你年纪轻轻又是从兖州一路考上来的,那年科考最看好的就是你和徐仲先,我当时也只是个小小的监考官,后来听说你那次连殿试都没有进还觉得可惜,不过你年纪轻轻,才考了三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能连中三元年纪轻轻入朝为官的像徐清鹤那样的又能有几人。”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似在可惜。
霍子犹听罢表情淡淡,只道:“好风凭借力,我等虽为庶民,可也不愿白白成了他人的踏脚石,子犹今日下此决心不止为了自己,也为了古今无数个和我一样的寒门子弟,为求一个公道,哪怕蜉蝣撼树,只要有一丝机会,也要搏上一搏,为此在所不惜。”
冯小芸蜡黄的脸上笑意渐失,看向何升,问:“此事一经揭开,朝廷风波又起,何老板要冯某这么做,可是他的授意?”
何升面不改色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从古至今这风波便从未断过,自圣德十五年来,四王相争,陛下疑心深重,立储却不重储,宠晋又不立晋,想要平衡多方势力,到最后只落得个朝廷之上党派林立明争暗斗不断的结果,而今的燕阳惨烈如斯,大人以为是谁造成的呢?此事早有决断,事实如此,我门所作所为,不过去蝼蚁偷生,自保而已,事情做与不做不过是早晚而已。”
霍子犹也道:“承蒙贺公子相救,而今有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霍某感激不尽,还望大人成全。”
冯小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
铁门摩擦着地面,被推开的嘎吱声粗粝刺耳,身着黑色飞鱼服的校尉手举火把,为后面的人开道。
逼仄的牢房中一次进来了足有五六人,漆黑的房间被火把照亮,顿时显得拥挤不堪。贺景泠听见动静条件反射地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眼前一幕。
他撑着身体不慌不忙地坐起来,捂着嘴低低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地和来人打招呼:
“林指挥使,好久不见。”
林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面前的年轻人尽管形容不整脸色惨白,却不急不躁平静如水,对他们的到来似乎也早有预料:“被关了大半个月,还笑得出来。”
“难道指挥使有看男人哭的癖好?”
林野没有接他的话:“呆会儿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我这个人不经吓,指挥使要这么说的话我真的会害怕的。”
“进了邺狱,现在才开始害怕,看来你对邺狱的认识还不够深刻。”林野目光锋利如刀,声音冰冷坚硬,只单单站在那儿,身形宛若铜墙铁壁不可撼动丝毫,“到了现在也别指望有人能救你出去,工部的徐主事听到风声倒是来过几次,被我让人揍了出去。”
贺景泠啧了一声:“多谢指挥使手下留情。”
“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淡定,”林野不再和他废话,转身出去,“带走。”
“不劳烦几位大人了,我自己走。”贺景泠扶着墙站了起来。
邺狱的主刑室里,满墙挂着各式各样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刑具,贺景泠被按在一个宽大的铁椅上,林野再次出声:“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交代你回京之后所做的一切以及目的。”
贺景泠叹了口气:“大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连府门都很少踏出,大人想知道什么呢?”
林野走到他面前,双手撑着铁椅的扶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我羽林卫安插上自己眼线的,又是为何要私下收集朝廷重臣的各种罪证,是珍妃的授意还是贺元晟的安排?或者是明王、晋王?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你扣的这顶帽子太大了,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