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屋内烛火跳跃,贺瑶华年轻明艳的脸上笑意动人。李牧放下茶杯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
贺瑶华顺从地坐在他旁边:“陛下忙了一天,该歇歇了。”
李牧盯着她年轻的侧脸,素日里深沉凌厉的目光竟恍惚了片刻:”朕最近总觉得身体大不如前,看来真的是老了。”
贺瑶华:“陛下春秋鼎盛, 近来天气闷热人难免会觉得疲惫些, 臣妾给陛下做些爽口的甜汤, 陛下喝点在用膳兴许胃口也会好点。”
李牧:“瑶华。”
“嗯?”贺瑶华看着他, “陛下怎么了?”
李牧拉过她的手:“朕有时候在想若是你和朕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
贺瑶华眼中的笑意不减, 她是罪臣之女, 命定她便该入宫为奴永不翻身,可她偏要往上爬,为了让皇帝没有后顾之忧, 她曾自愿喝下了绝子汤。
李牧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 突然说起这个,贺瑶华笑道:“臣妾命中无子, 惟愿一生侍奉陛下左右。”
“可你还年轻,要是有个孩子, 以后也好有个倚仗。”
“臣妾能倚仗的只有陛下。”
或许是近来朝中频频出事,李牧有心试探,也或许是随口一说,但不管怎样贺瑶华都知道,帝王的心思最是难测,她听听便罢了。
当不得真。
至于孩子,总会有的,亲不亲生的无所谓。
李牧说:“最近都是些糟心事,好在燕阳那边传来了一些好消息,晋王和贺元晟处理的差不多了,朕已经让贺元晟先回来了,估计过两天就该到了,你们兄妹俩也好久没聚聚了,这次你哥哥这件事办得妥当,朕一定要好好赏他。”
贺瑶华笑道:“能替陛下分忧是哥哥的荣幸。”
“说到这里,你们家那个三郎不是回来了这么久了吗,贺元晟是一直都在替朕办事想来也是没功夫,爱妃身在后宫怎么也不见见他,可是还在怪他当年的事?那时候他才多大,你那个弟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都是骨肉血亲,哪儿有隔夜仇,这样吧,等贺元晟应该回来后朕把他召进宫来,你们一家人在长乐宫见见面。”
贺瑶华手中的娟帕死死绞着,面上不显:“陛下整日为国事操劳,连这点微末小事还记在心上,臣妾惶恐。”
贺瑶华不知道李牧为何突然提起要见贺景泠,难道他觉得这是给自己的补偿?还是说,把他们几个凑在一起看看如今谁最可笑?
李牧拍了拍她的手,什么都没再说,但显然已经定下了。
刘盛宁进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李牧皱眉:“伤才刚好不好好歇着,这么晚了来干什么,”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道,“让太子进来吧。”
李长泽进来时贺瑶华已经站在一旁了,他面色还是透着几分苍白:“儿臣参见父皇。”他拱手行了个礼,贺瑶华对他俯了俯身,李长泽朝她微微颔首道,“珍妃娘娘。”
李牧道:“太子伤才刚好,怎么不在东宫好好养着,来御书房有什么事?”
李长泽:“父皇特意吩咐章太医和冷太医来东宫照顾,儿臣特来谢恩,儿臣无能,那日猎场遇刺拖了父皇的后腿,实在惭愧,还好父皇无事。”
李牧沉默片刻,他皇子不多,好好活到了成年的更少,在他原本的预想中太子应该是长不大的,可李长泽还是好好长大了。
后来他整肃朝纲,筹备多年终于有了和北晋对抗的底气,他又借口太子需要历练把他遣去平凉,没想到高家日渐坐大齐王晋王在朝中斗的如火如荼。
恰好这些年努力下来边关安定,他耳边渐渐有了些声音,皆是夸太子在边关政绩斐然,他冷了李长泽这么多年,到底不放心,所以还是把人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贺瑶华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李牧目光幽深:“你来了正好,今年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朕定了张译如徐安和萧贤举他们三个做主考官,太子觉得如何?”
“工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