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从尉迟信那里吃了这个大的一个亏,险些丢了一条命,偏偏那个始作俑者像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在长安城不见了踪影,怎么也抓不到人。
谢岐整日卧在床前,性情越发阴晴不定,看哪里都不顺眼,将气狠狠洒到了周平等人身上。
欧阳瑾有苦说不出,在侯府赖了两天之后,终于还是熬不过,谎称家中老母还需奉养,逃之夭夭地逃走了。
而玉昭自打那次喂药之后便不再出现,带着秋胧春华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不问世事。
她在院子里待了三天之后,却等来了周平。
周平让她移步侯爷那边,态度颇有些尴尬。
玉昭看出他的一脸为难,想了想,轻轻问道,“可是侯爷那边出了什么事?”
周平道,“侯爷心情不好,不肯让旁人近身,也不肯喝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玉昭沉默片刻,垂下螓首,道,“……让我去试试吧。”
她被周平一路带过来的时候,刚好寝室里面传来一阵霹雳吧啦的摔碗声。
玉昭停下脚步,惊疑地看向周平,周平摸了摸鼻子,也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紧接着一个丫鬟跑了出来,看到两人,她一怔,匆匆行了个礼,抹着眼泪狼狈地走了。
玉昭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随着周平走进去,刚踏到门口 ,里面饱含愠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滚出去!”
周平止步,平声道,“侯爷,是王姑娘来了。”
里面久久没有了声响。
周平猜度着侯爷的意思,捉摸不定地示意了一眼玉昭,眼神有些担忧,玉昭却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接过赶过来的另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默默走了进去。
周平无可奈何,只得退了下去,轻轻关上了门。
地上摔碎的茶盏四分五裂地绽开,玉昭小心地绕过去,坐在了谢岐床边,“侯爷,是我。”
谢岐散着长发,只穿着一件里衣,一张面孔因为失血过多,竟然比起月白里衣的颜色也不遑多让,呈现出一种雌雄莫辨的阴柔俊美。
他眯着眼睛看她,脸色说不上好,似乎还裹挟着刚才的怒气,“你怎么来了?”
玉昭端起瓷碗,缓缓搅动着里面又热又苦的药汁,温声道,“侯爷息怒。侯爷如今大病初愈,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
谢岐冷哼了一声,“我的身体好得很,倒是不劳你费心。”
声音中气十足,似乎恢复的不错,玉昭听着,默默松了口气。
她执起汤匙,放在唇边,轻轻吹温了药汁,又将其凑到谢岐的唇边,不欲与他作口舌之争,柔声道,“侯爷,喝药才能好的更快,侯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谢岐冷哼,心想自己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等着别人伺候,除了尉迟信这个狗杂种之外,跟眼前这个女人也脱不了干系。
自己差点被那个狗杂种杀了,她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自己的院子里躲清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一个宋行贞不够,还要来一个尉迟信。她倒是交际挺广。
到底背着他,她还认识多少乱七八糟的男人。
谢岐越想越气,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又想咳嗽了,胸膛开始抖动。
下一刻却是被一双柔荑轻轻拂过,不轻不重地拍打起来。
谢岐一怔。
那股子火气,莫名其妙地熄了下去。
玉昭放下汤匙,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胸口,一双美目关切地看着他。
“飞蘅,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谢岐神色不虞,目光阴恻恻的,想要一把挥开她的手,心想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说了算,如今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管我。
可是念头刚一起,触及到她那一双温柔如水、含着无限担忧的眸子时,还有胸前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