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瓒与薛仁贵听了,相对而视,更是一脸茫然。不解圣上既然并非真心要夺郭孝恪的爵位,却又为何先要将他重罚?
殿中一阵寂静。薛仁贵与冯文瓒相互看看,转身告退。
未及出殿,薛仁贵却被李世民突然叫住。
“你带飞骑禁卫去将卫公府围住,不准放一人出府!”李世民忽然说道。
“兵围卫公府?!”薛仁贵骇声诧道,几乎有点不能想信自己的耳朵。
冯文瓒更是惊得几乎灵魂出壳。
贬斥李世勣,重责郭孝恪。如今又要兵围卫公府,圣上到底要做什么?当真是圣意难侧!
一日数惊,二人不由惶惶然不敢多言,薛仁贵忙领命退下。
“父皇,卫公”李治也不由诧异地望着李世民。
“朕怎么早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李世民摆手止住李治,突然哈哈大笑。
三原交汇,河流纵横。卫公府一如既往,人烟稀少。
若大一个大草原一般的跑马场上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偶有一两群飞鸟在“草原”上悠闲的散步、啄食。
突然不知自何处飞来一对灰毛大鹰,一个俯冲,惊得“草原”上的众鸟“嘎嘎”,四散逃开。然而那对灰毛大鹰却并未落下来,似是故意开那些可怜的小鸟们的玩笑。将近贴到绿草之即,突然一个滑翔,重又飞起。一张一息,展开翅膀,飞越“草原”与“江南”之间的绿树屏障,飞到“江南”的一个亭台水榭处,回旋盘还。
卫公府“大漠”与“江南”的结合也一如既往。
“江南”水榭四面环水,唯有一道九曲回廊与之相通。池中原本种有莲花,只是还未到莲花盛开之时,水面上只漂浮着朵朵嫩绿的莲叶。
雨后初霁。春花烂漫开在枝头。点缀在水榭四周,带着雨水洗过的娇媚,与亭台池水掩映,将江南的灵秀蕴在其中,果是一个“江南”水乡的盛景。
水榭前有一张石桌,石桌旁坐着三个人。三个人却有三种身份,一个和尚。一个农夫,还有一个年轻书生。
“你若想走,现在就走吧。否则只怕来不及了。”突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然而无论是和尚还是农夫,或者书生均未开口,说话的是三人身旁卧榻上的一位老人。老人发须皆白,一身道袍。手中紧紧握住一支拂尘,红色木柄依旧鲜艳夺目,却也越发显得那声音吵哑苍老。
年轻书生有点不解地看了看老人。
老人突然口中呼哨,对着那对灰毛大鹰一阵“咕噜”。那对大鹰似是听懂老人之言,突然收翅落到老人卧榻的扶手上,对着老人一阵“咕噜”。
年轻书生瞅着老人与鹰,突然笑道:“这鹰儿当真如此灵性?”
“圣上派了上千人过来,只在三里之外。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要到了。到时候卫公府只怕要被围个水泄不通。你再想走也来不及了。”老人停了口哨。放飞鹰儿,转头向身边的年轻书生又催促道。
“祖父这个本事还不曾教过孙儿。”听了老人的话。年轻书生却并不吃惊,反笑着说道。
老人也笑了,只是笑容已十分苍老,有气无力地道:“你三叔公精通鸟语,却不是我能比的。这对鹰儿还是你三叔公送我的。你要想学,只怕要找他去学了。”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老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不住吸气咳嗽。他身边的和尚见了,忙上前扶老人直起身来,大口吸气。
等到一还过点气来,老人却又大声向那书生问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年轻书生皱了皱眉,说道:“祖父这个样子,叫孙儿如何放心走?”
“我何用你管!你要走就快走,莫要到时候说是老头子不中用,拖累了你。”老人突然气恼地大声叫道,然而一怒之下,带累他出差了气,又一阵急喘。
“当然不是老头儿不中用,只是老头儿太狡猾。”年轻书生突然嘿嘿一笑,伸手探向老人掖下,作势要去呵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