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没入大堂。杨悦忙约了李治与阿难弟子一起去楼下吃饭。四处看时,却不见那人踪影。
三人胡乱点了些饭菜。边吃边留心察看。
见客栈门口一阵冷风吹开门帘,又走进两个人来。却是刚才的打铁老汉与那个拉风匣的童子。二人将炉火担子放到门边墙角,要了两碗面,也不找桌子坐下,只挨着炉担在墙角蹲下。
杨悦看了不忍,招呼二人一起过来。
“公子要买剑?”童子凑过来问道。
“剑?”杨悦一怔,看了看童子手中拿的一把“剑”,正是刚开打造的“铁片”,不由笑道,“这也叫剑?”
那剑到也有了几分剑形,只是太过拙略,无锋无刃,足有一指厚,似是一条石墨一般。
“当然叫剑。”童子不动声色地道。
杨悦摇了摇头,心中暗笑,却并无笑出声来。江湖多奇,她并不想多生事端。
“剑暂时不要,”杨悦眨巴一下眼睛,对那童子说道,“这儿有空座,你与师父一起来坐吧。”
那童子见杨悦并非为了买剑,似是十分失望,摇了摇头,重又回到门口,蹲在墙角。
“这位祭酒好面生,不知是从哪里来?”杨悦见童子不肯,刚要再劝,突然,邻桌一个道士站起身来,向她拱手说道。
那道士五十岁上下,样貌端庄,只是一双眼睛倒三角,看上去一脸恶人品质,正上下打量着杨悦。
祭酒?杨悦被那道士问得愣住,虽然听清楚道士所言,却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人怎会认为自己是祭酒?正要出言相问,阿难弟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些道士看来是天师道中人,天师道向来称教中道友为鬼卒,按区域划分为二十四治,每治设有一祭酒。此人定是误认你乃是祭酒”说完,悄悄指了指杨悦前襟。
杨悦这才发现,自己穿的道袍前襟上绣着一个“祭”字。而阿难弟子与李治穿的道袍前襟却是一个“卒”字。想来“卒”乃“鬼卒”。“祭”乃“祭酒”。
杨悦早已发现自己的道袍与平日李淳风等人穿得道袍有所不同,原来如此。
“贫道自龙虎山而来。”杨悦微微一笑说道。
龙虎山乃是张天师老穴,杨悦在后世的小说电视中看过,因而随口答道。心下却在自鸣得意:既然说当然要捡大的说,吓死你!更况除了龙虎山,天师道的其它治区在哪儿,叫做什么。她一概不知,想说也说不上来。
那道士听了,果然一怔,再次上下打量杨悦,眼中微露惊讶。抱拳说道:“原来是天师座前祭酒,失敬失敬。”
“不知大祭酒来自何方?”杨悦微微一笑。不待那道士话音落地,也抱拳问道。
她早已看到那三角眼道士衣襟上也绣了一个“祭”字。
“贫道于鹤鸣山清修。”三角眼道士捋了捋胡子,悠然说道。
鹤鸣山在哪?杨悦当然不知道。当下只抱拳笑笑,说了几句“敬仰”之类的客套话。便不再多话,转过头继续吃饭。
突见阿难弟子眼中闪过一道异样,不由低声问道:“发现什么古怪?”
阿难弟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鹤鸣山乃是天师道发起之地,向来由天师道教主派亲信担任祭酒。在教中的地位一向仅次于张天师。”
杨悦回头看一眼那位“鹤鸣山祭酒”。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原来他所在的桌上,在座的竟然无不前襟乡有“祭”字。鹤鸣山道长坐在上位。显然是在众祭酒中的地位超然。
“龙虎山的祭酒地位如何?”杨悦见说,得意地笑问道。
“龙虎山?”阿难弟子皱眉道,“龙虎山乃是张天师亲领之地,那里有什么祭酒。”
“啊?怎不早说?!”杨悦不由大是傻眼,知道自己已弄巧成拙。已明白阿难弟子为何眼中惊疑大闪。
回头看看“鹤鸣山祭酒”,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心中异样更甚。“鹤鸣山祭酒”听到一个不存在的“祭酒”,竟然不动声色,难道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