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只距离杨悦所在不过十几米远,却没有发现杨悦。
杨悦伏在草丛中,披了一身绿色长满草的衣服,便是仔细盯着看也不见得能被发现。
薛仁贵虽然出身穷寒,却非目不识丁之人。他的祖上也是将军,曾是北魏名将。家传兵法,对行军作战十分熟悉,加上天性喜武,的确是个少见的将才。
此人长得孔武有力,却并非全如外貌一般,到是个外粗内细之人。
杨悦手帕上写的字,他早已瞧见。而且杨悦说话音调古怪,又见提到“黑面小子”,李愔总是一脸的忍俊不禁,双眼又津津发亮,早已猜出些端睨。
“手帕上写的“卷毛胡子”,当然便是那个张仲坚。”薛仁贵心中早已明白。
见李愔望着远处发呆,不由心中暗笑。他必竟不再是毛头小伙子,却是从毛头小伙子过来之人。
“殿下,可是在寻黑面大仙?”薛仁贵忍不住问道。
李愔被他说中心事,面上不由一热,答非所问,指着远处来敌,笑道:“明日大概又有大战了。”
冯文瓒在一旁只管嘿嘿大笑。
李愔不由讪讪,正要带二人下山。却见李世民与诸将正走上山来,又停了下来。
原来李世民听了斥候回报,知道高丽大莫支离盖苏文派北部傉萨(首领)高延寿与南部傉萨高惠真率十五万兵马前来救安市城之围。到山上亲自觇敌。
“朕为高延寿计议,有上、中、下三策可取。”李世民回身环视左右,面对十五万敌军,竟然哈哈大笑。
杨悦伏在草地上,正好便在李世民身后,不过一米,听到李世民的话,不由暗中好奇,心道:不知是那三策?
“不知是那三策?”杨悦不敢抬头,却听出问话之人正是长孙无忌。
“若高延寿能知己知疲。莫以短击长。避开与我军野战。引兵直进与安市城互连。据高山之险,壁垒不出。纵靺鞨兵惊掠我军牛马。我等攻之不可猝下,欲归则有辽泽为阻,坐困吾军,此乃上策。”李世民笑道。
杨悦心下一惊,暗道若高延寿果如李世民所言,真用此计。拖住唐兵,待唐兵粮尽,只怕辽东之围不破即解。
众将听了也是面色微凝。
“只是此等计策,量他高延寿便是知道也不会采用。他以十五万人马来救安市,欺我军兵少,又是远征多时。岂肯放着大好机,让他守望而不战,必等不急。”李世民呵呵笑道。
众人不由点头大笑。
“中策是什么?”又有人问道。
“中策便是高延寿赶紧与安市城中之兵汇合,连夜逃走,也算是将安市城救下。不过是救人不救城而矣。”李世民笑道。
众将纵声而笑。不战而逃?高延寿带十五万大军来,连应战都不敢,只怕便是逃了也会落为笑柄,高延寿当然不会采纳。
“还有下策是什么?”
“若高延寿不自量力。直接与我军野战。才是下下之策。”李世民大笑,“太子川一战。我军以八百尽歼四万高丽兵,以一比十还有余。今日不过以一比三,只要我等每人杀三个敌兵,便能让高丽兵尽丧辽东。”
众将大笑,杨悦不由暗叫一声佩服。
李世民突然向后退了几步,杨悦吓一大跳,几乎要踩到她的头上。
好在李世民退了两步,突然停下,大笑道:“高延寿此来,必取下策,朕甚是为他担忧。”
高延寿也并不知道,有人在替他担忧。望着前后都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军,踌躇满志。
高丽五部,东西南北中,高延寿是北部傉萨,高惠真是南部傉萨,汇同靺鞨五千骑兵,可谓倾国而出。
“傉萨,是否先在此扎营,先派前军探探行势?”高延寿身边一个对卢(参谋),郁郁说道。
高延寿并不回头,笑道:“此处距离安市不过四十里,我等连夜急进,天黑之前必到安市城下,明日与安市城里应外合,定能杀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那对卢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