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霖从腊月二十五歇息到了正月初七,从初八开始,每天早上依旧是天蒙蒙亮就起来洗漱打拳、扎马步,他这也不是练什么武艺,主要就是一个强身健体,等到身上打热了,再跟唐公望一起喝杯茶,两人慢悠悠地吃个早饭。
用过早饭,唐公望就被钟氏赶了出去,让他把家门口的地给翻了。
沈江霖扛着锄头,帮着师父一起翻地,他们师徒两个干点农活都是不紧不慢的,把土块翻出来后,仔仔细细捣碎,草也拔得干干净净,虽然做的慢,但是做的仔细规整,翻过的地像豆腐块似的,四四方方。
钟氏出来验收的时候,看了一眼师徒两个翻的地,满意地点点头,扭身回屋的时候,心里却是嘀咕道:“还好咱家不靠种地吃饭,否则就他们师徒两个一上午干的那点活,一大家子都得饿死。”
中午用过午饭,沈江霖便和唐公望手谈一局,两人棋力相当,各有输赢,一局结束,唐公望要到房里去歇中觉了,沈江霖则是拿出高斗南给他的字帖,到自己的房间内,临窗练字。
他房间的窗户朝南,今日天气好,气温回升,也没有风,沈江霖干脆将木窗打开支好,然后铺开宣纸,磨墨沾笔,一笔一笔开始静心练字。
沈江霖练字是极为用心的,练字对沈江霖而言,不仅仅是为了科举,更是他真正能够抛开一切想法,专注于眼前之事,在此时此刻,他的心是极静的。
“喂!你在看什么?”
“嘘——”倪六姐赶紧捂住了唐满的嘴巴,让她别出声。
唐满将目光顺着倪六姐的视线看过去,终于知道了缘由,笑嘻嘻地低声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唐二爷爷他家里好客着呢,不如上门看的清楚点?”
唐满是唐公望隔了房的后辈,今年只有十三岁,因着沾亲带故,过年的时候去了唐家几次,钟氏喜爱她活泼可爱,没少给她拿糖吃。
倪六姐打了她一下,怒道:“你要是再这么没个正形,仔细我好好捶你一顿!”
倪六姐比唐满大一岁,两个女孩儿在村里一同长大,比亲姐妹还要亲,平日里无话不谈。
唐满又“嘻嘻”贼笑了两声,没有反驳倪六姐的话,反而和倪六姐一起蹲在篱笆外头的草丛里,一起看沈江霖练字。
看了一会儿,唐满觉着无聊了,拉了拉倪六姐的袖子:“六姐,咱们走吧,沈解元再好看,可是我腿都蹲麻了。”
倪六姐“嗯”了一声站起了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沈小相公,这才扯了一根枯树枝,一边漫不经心地打着路边的草,一边低着头走着。
唐满快走了两步,走到倪六姐面前,弯腰低垂下头往上看倪六姐脸上的表情,见她果然很是落寞,眼珠子一转,问道:“六姐,你是不是看上沈解元了?”
倪六姐被说中了心事,心头顿时一跳,连忙红着脸摆手道:“你胡说什么呢!那沈解元是什么人物?我是什么人物?再说这种话,小心我撕你的嘴!”
唐满“切”了一声,一点没信:“六姐,看上就看上呗,这有啥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说不定让解元郎见了你,就喜欢上了呢?”
年少方知慕艾,倪六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儿,这两年来他们家说媒的都快将他们家的门槛踏破了,也就是倪六姐的爹娘舍不得她,想要多留几年,才没一下子答应下来。
只是倪六姐也没想到,只是见一眼那位沈公子,自己一颗芳心就落下了,哪怕就是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唐满的话,没有让倪六姐感觉到安慰,她没有唐满这么天真,她爹这两年在外走商,没少和她说外头的事情,像沈解元这样的少年举人,外头有的是名门闺秀想要嫁,更何况他还能拜唐老相公为师,说不定家庭门第也是极高的。
“莫说门第品貌了,沈解元可是解元出身,读那么多书,写的字那么好看,我是一个字都认不得的人,哪里能想这些?”倪六姐越想越丧气,声音越来越低落。
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字都不认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