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夜的雨,空气又潮湿,几桶水泼下来,便把火给浇灭了,没有波及到其他考棚。
沈江霖眼尖看到那边考棚顶上冒出了缕缕青烟,从发现着火到扑灭只用了一小会儿时间,看来是营救及时,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的情况。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种情况实在是太险了。
若是碰到天干物燥的时候,这些考棚又都是连在一片的,说不定一排都烧个干净都有可能。
沈江霖记得自己曾经读到过一些史料,上面曾记载着大周朝创立之初,有一年在山西就发生过贡院大火的事件,因为规定乡试考试期间,绝对不可开门的规定,导致烧死了数十人,又有几百人因为害怕拥挤踩踏而丧命或是受重伤,等到三天后开了考场大门时,里面的状况实在是惨不忍睹。
今日幸好没有酿成大祸,只是那个考生的昨天的答卷,估计又是要作废了。
沈江霖估摸着,可能是蜡烛倾倒在了桐油雨布上,造成的火灾,否则就昨天那个天气,是很难着起火来的。
这个插曲过了之后,雨停云散,天气再次好了起来,温度也微微上升了一些,沈江霖收拢好心思,继续考试,索性后头再无什么意外之事,顺顺利利熬到了第三天的收卷时间。
沈江霖是第二天晚上就答完了所有题目,第三天白天只剩下检查错漏之处,确认无误后就是闲坐了,可是还有很多人,试卷被雨水淋湿过的,若是答题速度再慢一些的,那就时间有些不够用了,抓紧最后一点收卷时间,奋笔疾书,甚至有些人连草稿都不打了,直接将文章写完就算成功。
只是匆忙之下,难免有别字,又不能涂改,这般一来,恐怕又是另一种的失利。
当沈江霖走出贡院大门,阳光真真切切地照在他脸上的时候,饶是心性坚定如沈江霖,也有一阵恍惚。
很快沈江霖就看到了同样恍恍惚惚走了出来的沈江云,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累到连一句话都不想讲,整个人都是木木的。
一路上两人默不作声顺着人流往前走,等看到等在贡院东街的荣安侯府的马车后,兄弟二人连忙爬上了马车,瘫坐在马车内。
彼时兄弟二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次乡试,我可一定要过!
这种罪,再也不想受了!
沈江霖和沈江云到了家中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洗漱完之后,连饭都不想吃,直接躺下,沉沉睡去。
头发都不曾擦干。
等到徐姨娘过来看儿子的时候,就看到王嬷嬷跪坐在脚踏上,正用干布巾一点点地给沈江霖绞干头发。
徐姨娘干脆自己也跪坐到了王嬷嬷旁边,拿起另一条干布巾,帮着一起绞干。
沈江霖的头发又厚又密,这么湿哒哒地睡去,很容易起来头痛。
“哥儿爱干净,怎么说都不听,非要洗个头,说他身体康健,无碍。”王嬷嬷怕徐姨娘责怪,轻声解释道。
徐姨娘如何不知道沈江霖,闻言同样低声道:“索性今天天气还暖和,我问太太讨要了一点银丝炭来,估摸着一会儿就派人送过来了,你点上,给霖哥儿烘一烘头发,只是远着些,别烫着他。”
徐姨娘看着儿子只是三天没见,脸上本来养起来的一点肉,直接全掉没了不说,就是眼底也是一片青黑。
她们这般帮他擦头发,也只顾着睡了,着实是累坏了。
徐姨娘心里一片心疼。
以前总想着儿子有出息,有出息了好给她撑腰,如今儿子果然有出息了,才十三岁的年纪,就跟着一群三四十岁的长者一起考乡试,试问谁家孩子这般有出息?
可是出息的代价,竟是这般的辛苦,这般的劳累,这是以前徐姨娘没有想到的。
徐姨娘是知道沈江霖,每日天一亮就起来练武,然后便去唐府读书,一直读到天黑才归家,周而复始,虽然徐姨娘不知道沈江霖每天学点什么,但是看着他的手心有了老茧,指节处因为时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