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招标之前, 就已经知道了标底,参与招标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另外几家公司陪跑罢了。
当然,中标之后, 他们给了发包方一笔不菲的回扣。
整个工程,从招标开始,一直到验收结束,流程上都是违规,可所有参与方都在给雅意建设公司大开绿灯, 一路顺畅地直到工程结束,验收通过, 并在新的一学年里,让礼堂投入使用。
网友们哗然。
“最开始, 家长们成立了一个维权群,后来从某天开始,他们竟然陆续退群,只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一百多个人的群里就只剩下十多个人。
“后来,我爸爸找了好多退群的家长询问原因,终于有人告诉他,是有电话直接打到了他们的单位,说公司的员工参与非法结社,如果不退出,就会对公司进行处理。
“家长们虽然失去了孩子,但还有父母要赡养,将来还有机会再生孩子,有的甚至已经生了二胎,用失去工作作为威胁,对他们而言很有用。最后,群里剩下的只有我爸在内的几名记者,还有几名刺头。”
她慢慢地说着,见那四个人又从教学楼里出来,便调转了镜头,对准了那四个人。
众人就见他们走进了废墟之中躺下,仿佛睡着一样。
经历了刚才的场景重现,众人心中已经明了,他们并非睡着,而是在躺下的那一瞬间,就认为自己已经死去。他们在扮演遇难学生之一,所以无论脑壳儿怎么抽打他们,他们都醒不过来。
“我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很好,十分恩爱,妈妈的离开对爸爸而言打击巨大,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甚至通宵睡不着,我晚上起床,经常能看到他在书房里,黑灯瞎火的书房只有电脑屏幕是亮着的,而他全神贯注整理着各种资料和证据。
“在维权群的大多数家长退群后,他们就准备解决剩下的刺头了。”
说到这里,脑壳儿忽然对顾言一道:“大师,您能让操场看着热闹一点吗?怪冷清的呢。”
“嗯。”
镜头下的岭鞍中学重新变得崭新,时间似乎是在上学的时候,住校学生们从宿舍里出来,走读生们背着书包进校园,慢悠悠往教学楼里去。
脑壳儿继续道:“他们处理的第一个刺头,是一个上访的爸爸。听说他的孩子是做试管得到的,很难得才怀上,夫妻两人都糟了不少罪,把这孩子看得如珠似宝,孩子忽然没了,整个家都崩溃了。
“那叔叔见大多数家长都退了群,气愤于那群人的手段卑劣,打算直接去上访,没想到人刚到高速收费口,就被拦下来了,直接扭送进警车,也没回家,被带去了一处精神病院。”
她情绪压抑地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不知道那叔叔最后是怎么出来的,他出来之后,来过我家一趟。我见到他时,简直认不出来了。他整个人骨瘦如柴,眼眶青黑,我看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很多疤痕,不知道是因为电击还是烫伤,或是别的什么导致。
“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在他眼里,我几乎看不出生机,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但是他还是来告诉爸爸,让他解散那个群,那些人都是疯子,普通人惹不起。”
说到这里,她吸了一下鼻子。
手机镜头一直对着校园的方向,众人看不到她的脸,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
“叔叔这只被杀掉的鸡,确实对剩下的猴起到了警示的作用,很快,群里只剩下不到五人。也正是在见了叔叔之后,我爸爸把我托付给了爷爷奶奶照顾,又把我们送出了这个城市,最后以我为受益人,购买了一笔不菲的意外险。在被保险公司通知,我可以领取这笔意外险保费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当时的爷爷奶奶哭了一天一夜。
“大师,我给您打赏的那栋摩天大楼,就是用我爸的赔偿金买的。现在看来确实值得,我爸的死因是为了揭露真相,现在我用一百万买一个真相,还能让几亿人全程目的这个真相。值,真的太值了!”
她又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