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控制,但这些孩子很聪明,智商远比同龄人高,云泆不过稍稍讲解,那些课本上的内容他们就基本理解了。
学习了一段时间,闻牧远说话也不再口吃。
他的话不多,总喜欢在各个场合抢占离云泆最近的位置,不论是上课还是吃饭都很积极。他看起来冷漠不好说话,却又会在同伴看不懂课本上的内容时默默教他们,莫名有种反差感。
云泆看着这条又冷又热的小黑蛇觉得有趣得紧,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尾巴,结果他一摸完,闻牧远就“噌”地站了起来。
他捂着屁股,脸上红成一片,旁边的秦羽被吓了一跳,懵懵地问:“怎、怎么了?”
云泆笑着道歉,他没想到闻牧远会这么介意,于是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下次不碰了。”
闻牧远闻言扭过头,他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末了又主动伸出尾巴蹭了蹭云泆的衣摆,说:“可以摸,没关系。”
身边的尾尖轻轻颤动,云泆拨弄了一下,那截尾巴就抖得更厉害了。
“小蛇,你真可爱。”他忍不住夸赞。
闻牧远很喜欢云泆对他这个称呼。被接入正常社会的这段时间他没有忽视旁人那些异样的眼光,那些人盯着他们身上不同寻常的部位,神色奇异。
闻牧远不害怕逃亡压迫或追杀,但他害怕云泆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刚到洋房的那段时间他总是不愿把尾巴露出来,有时候哪怕穿衣服硌得慌,他也要把自己身体的这一部分藏起来。
云泆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后把他叫到自己身边,关切的问:“为什么不想把尾巴露出来,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闻牧远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浑身上下都透着局促的意味。
云泆在他头顶叹了一口气,问:“是不想让我看见吗?”他的直觉总是很敏锐。
闻牧远闻言一僵,最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云泆了然但无奈,他蹲下身和闻牧远平视:“傻小蛇,怎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刚见到你们的时候就看到了所有,我以为当时我的选择足以证明我不会对你们有偏见。”
他的话音落下,闻牧远飞快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说:“对不起。”
他说得不响,但云泆听得很清楚。
他把衣角从闻牧远手里扯了出来,然后主动牵住了小孩的手,跟他说:“上楼去吧,你的同伴还在等你呢。”
此后闻牧远就再也没有避讳过自己的身体,每次云泆叫他“小蛇”他都会很开心,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样。
他们六人在云泆家住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课堂上谢一淮在课本上画画,他画了一只鸟,然后指着那只鸟跟闻牧远说悄悄话:“鸟好看,云老师最喜欢小鸟了。”
闻牧远的脸色一下黑了,他一把抢过绘本,不顾谢一淮的阻止把上面的小鸟涂成了一片黑,然后在边上画了一条虫子一样的小黑蛇。
他昂首对谢一淮说:“云老师喜欢小蛇。”
最后他气不过,还趁着上课没人注意拔掉了几根谢一淮的羽毛。
他们的房间都在三楼,夜里睡觉的地方是一个大通铺。
虽说房间只有一个,但也布置的很温馨舒适。以往闻牧远在夜里很快就能睡着,但有一天凌晨时分,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雷声透过玻璃直直穿入他的耳膜。
周围的同伴都睡得很熟,只有他还清醒着。
在旁人看来他是最成熟、最可靠的那一个,但他心里的害怕和恐慌并不比别人少。
作为编号01的实验品,他经历过最多的折磨。那些摧残没有随着境遇的改变而消失,反而深深烙进了他的血肉。
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他意识到自己害怕黑暗,害怕黑暗里未知的东西。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起身跑下了三楼。等到闻牧远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云泆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