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离开了裴钰的唇,他头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裴钰脖颈上殷红的指印,只觉得心口一疼。
他不敢再往裴钰身上停留目光,于是立刀抵住了地面,抬头看去,江让和明夷正站在门外,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明夷犹豫了会儿,小声唤了一句:“主子……”
他头回觉得自己的模样堪称狼狈,像是被剥开了外壳的蚌肉,所有的从容都丢失在了后知后觉里,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一阵无力感泛上心头。
萧楚“嗯”了一声,朝门外走去。
裴钰方才经历了一次濒死,气息虚弱,连声音都是哑的,可一见萧楚起身,就忙扯住了他的衣袍。
“萧楚,不要着急,都督不会有事的。”
萧楚轻轻甩开了裴钰的手,径直走到江让面前,双目寒冽地俯视下来。
“让开。”
江让一咬牙,强行镇定住,说道:“侯爷,我家主子有命令,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好放您走。”
“你家主子的命令?”明夷听罢,一把提了江让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三姓家奴,你主到底是陈喜,裴钰,还是天子?”
说完这句,明夷就把他扔了出去,江让擦着地滑退数里,稳住了身形,他刀口半收,目如鹰隼盯着二人。
他今日拿的不是绣春刀,而是一把普通的横刀。
“主子,我一路跟来的。”明夷回身朝萧楚抱拳,低头道,“方才见你和裴钰……情急之下就喊了一声。”
“嗯,”萧楚捏紧了雁翎刀,狠声道,“来都来了,把裴广找出来,本侯想见见他。”
他很快就冷静了许多,他知道杀了裴钰没用,望仙台的案子要除的根,应该是裴广。
明夷这回没多问半个字,只道一声“是”,提脚就要跃上墙头,方才被逼退的江让见状,一甩手,袖口几枚飞刺钻入风中直扑而来。
明夷嗅到杀意,立刻回身扬剑击落飞刺,一边朝江让骂道:“阴沟里的老鼠,暗箭伤人的本事不小!”
江让也不示弱:“只怕你连老鼠都干不过!”
他点地跃起,不由分说刀口往明夷迎头劈下,明夷立刻闪身躲去,提剑抢上前来,嘴上也是没闲着,对他骂个不停。
“你不去跟你那好阉爹,跑来这里撒什么泼!”
“关你屁事!”
江让上回就被骂得窝火,这次干脆破罐子破摔,跟明夷对骂起来。
“瞎了眼的管得还宽,没瞧出来我的底牌就这般着急,改日我断了你的命根,你是不是得整日趴在我边上叫唤?”
明夷朝他啐了一口:“是啊!我见到你这张脸就晦气,我天天给你嚎丧!”
骂完这句,明夷一用劲把江让推开了去,随后抬脚就往他心口一踹,把他整个人踹翻在了地上,趁他受身之际,疾步上前要去按他。
江让见势不妙,在明夷擒住他之前,极快地打了个哨,下一刻,江让的脸就被明夷搓到了地面,短促的哨声戛然而止。
这声几乎惊飞屋檐鸦雀,明夷根本来不及抢断,只能咬牙切齿道:“果然是畜生,你这反应也快得跟老鼠一样。”
江让侧目看着他,也是咬牙道:“我他妈当你夸我呢……滚开!”
他们这边打得头破血流,另一边的裴钰还在努力留住萧楚,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抱着萧楚的腰不松手。
“萧楚,你绝对……绝对不能离开京州!”
萧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吗裴怜之?我刚刚差点把你杀了!”
裴钰像是听不懂,把萧楚卡死在了格门里,重复道:“绝对不能离开京州,萧承礼,你会死的。”
萧楚想去掰开裴钰抱在自己后腰的手,可越是推开,他反而像藤蔓一般缠得越紧。
若是狠心把他甩开,也不是做不到,可方才裴钰濒死的模样还在脑海中萦绕不去,萧楚压根不敢用太多的力气,只能跟他吵。
“裴怜之,你想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