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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洛斯几乎能想到,乌列尔胡乱找出笔记想再试一次,却完全做不出上面的药剂。

他迫切地想缓解疼痛,喝掉一瓶接一瓶药,痛苦愈发无法抑制,甚至在某一支药被胡乱吃下后,雪上加霜。

他在昏暗的房间里狼狈地一点点剥掉衣物,抓来爱洛斯的袍子裹在身上,爬进床边的角落里难受地缩成一团。

那样的乌列尔等到了爱洛斯,或许从前那个爱洛斯真的会给他带药。

但是现在的爱洛斯什么都没有。

爱洛斯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

他们带在路上的材料本来够制作配方上的药剂,但大部分都在摆脱阿尼亚时,被爱洛斯用掉了,眼下是做不成的。

现在乌列尔又错吃了爱洛斯随口指给他的“迷药”。

瞧这药剂的内容和乌列尔的状况,总也知道他不可能是在月圆之夜做一个噩梦那么简单。

在月圆时生效的,无论是真正的诅咒,还是精神损伤、毒物残留,都不是忍耐就可以对付的。

爱洛斯不知道乌列尔从前的情况,但魔法危险,哪怕成功的人都可能会状况频出。而传闻里类似他的情况,痛苦可能会让人发疯,也可能将人逼死。

乌列尔能维持清醒与爱洛斯说话,爱洛斯都觉得讶然。

爱洛斯去扶他,乌列尔没有起身,艰难地躲开了爱洛斯的触碰。

爱洛斯眼看他摔在地上,觉察不对,一把捉过乌列尔藏在背后的手臂。

乌列尔手里攥着一块棕色的玻璃,满手都是粘稠的鲜血。

那是一块三角形的碎片,尖端就刺进他的掌心。

他似乎就是凭借这东西,才恢复了些理智,克制地将话说完。

·+·+·

爱洛斯想要摸他手中的碎片,乌列尔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他只要一呼吸,浑身就涌起那股难以形容的感受,起伏的痛苦如潮水一般,他却像一艘破了洞的船。

乌列尔受伤不少,对许多种药的耐药性都更强。止痛剂杯水车薪,他要花费大量精神去忍耐疼痛,如今还要捱过漫起的欲望。

想起爱洛斯刚才对他冷淡的回应,他几乎不敢看他。

乌列尔麻木的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抓着什么,只是这让他感觉很好,很清醒。

“把它给我。”爱洛斯很轻地对他说。

乌列尔摇头,他猜爱洛斯自己都不知道哄人的时候就是这样敷衍,甚至不会说一些“好不好”之类柔软的问语。

但他会把语气放轻,听起来好像很温柔。

其实乌列尔也不是很需要。

只不过他觉得给出这样东西,他就又会失去控制,连连摇头。

接着他的手指就被爱洛斯一点点掰开,乌列尔想合拢它,可爱洛斯的指尖卡在碎片的边缘,乌列尔不愿意划伤他。

只能任由爱洛斯抠出碎片丢在地上,那片来自酒瓶的厚玻璃又碎了一次。

乌列尔张开着掌心,前所未有的空虚让他想抓些什么在手中。

他被炽热的浪潮裹挟,连那一块浮木也失去了。

而爱洛斯,似乎马上就要起身离开他。

“别走!”乌列尔像在躯壳里看着另一个自己,那个他不受控制地拦住爱洛斯,死死抓着他的手,艰难地启唇哀求他:“帮我……”

拿什么要他帮忙呢?

乌列尔想要的,对此时的爱洛斯来说太冒犯了。

乌列尔忐忑地,等待着爱洛斯的拒绝。

意外的是爱洛斯扶住了他。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爱洛斯垂眼看他,将眼镜摘了下来,冰凉的镜片反射着光,镜链晃荡着撞在柜子上,被随意放在烛台边。

烛火映着他的眼睛,他和在王宫时不同,是一副年轻学者的打扮,看起来冷肃许多,没有多余华丽花哨的装饰。

乌列尔怔怔望他,攀着他的手臂。

爱洛斯摘掉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