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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天底下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惊鹊仙君会毫不犹豫选择飞萤。

纠结、犹豫、折磨与绝望,在惊鹊仙君的脸上纠缠。

麒麟幼崽最通人性,小心地踱步到惊鹊仙君身前,舔着她的眼泪。

而江荼已经下达最后通牒:“惊鹊,你尚有时间犹豫,但不会更多。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吧。”

煞气正试探着重新污染水源。

他们的时间不多。

惊鹊仙君必须在高溪山也被彻底污染前作出决定。

江荼后退一步,无需多言,叶淮便跟上他的脚步。

他没再逼迫惊鹊,有些话不必挑明了说,以惊鹊的才智,怎会想不到他未言的深意——

除非得到允准,否则想要取走仙山灵脉,首座必须陨落。

江荼缓步走到湖边。

黑色的水像潮汐受到月的吸引,却不敢冒犯阎王的威严,鼓动在他脚前毫厘,冲刷浅滩。

“师尊,”叶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惊鹊会动手吗?”

江荼客观道:“这对她太过残忍,恐怕很难。”

叶淮又问:“那师尊为何还要做此筹谋?不如直接放弃高溪蓝水,叫他们自生自灭。”

明知道九成几率,会葬身海底,又为何要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江荼将长发用簪子挽起:“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要一试。”

正欲迈步,江荼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去。

叶淮正认真地看着他。

从那双琥珀色眼眸里,江荼能够看到自己没有表情的脸。

叶淮问这个问题的深意,忽然昭然若揭,被江荼捕捉到。

——明知残忍,为何要做?

叶淮并不仅仅在问飞萤与惊鹊。

更是在问当年灵墟山上,逼迫他杀死自己的江荼。

江荼心想,好狡猾的小子,竟然套他的话。

即便叶淮就这么虔诚地看着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

但江荼太清楚他这徒弟了,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想得比谁都多。

他要是不说些什么,叶淮恐怕能自己把自己想得憋死。

江荼可以狠心不去管他,却在最后一刻转了方向,双手捧住叶淮的脸。

江荼道:“听着,叶淮,斩断退路,是为了再向前一步。”

斩断惊鹊的退路是,斩断你的退路也是。

哪怕这一步微小,似乎在原地踏步。

但仍在向前。

向前,才有未来。

叶淮一愣。

旋即,笑意一点一点爬上叶淮唇角,他绽放出一个温暖笑容:“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江荼没急着收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才恢复严肃,“走吧。”

他们会走完全相反的方向,由江荼维系高溪的灵脉,而叶淮引走蓝水的煞气。

叶淮忽然牵住江荼的手:“师尊,我们很久没并肩作战了。”

江荼身形一僵,深深呼吸以后,反握回去:“嗯。”

僵硬的轮到叶淮,江荼明显地感到他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块木头一样被江荼拽着入水。

江荼心里好笑,他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叶淮却还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好像当年悄悄神交的不是他一样。

待海水彻底淹没全身。

预想之中的漆黑并没有降临。

叶淮的眼睛变作野兽模样,像两颗圆溜溜的灯泡,在江荼身旁亮起。

江荼蹙眉:“关了。”

叶淮委屈地眨巴眼:“师尊,我又不是灯…”

江荼无奈至极。

黑暗是未知,也是最好的保护色。

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向来难以被捕捉。

但光明就不一样。

站在光中的,会吸引最多的目光和恶意。

江荼已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