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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漆黑的天幕变得更加黑暗,像一层厚重裹尸布,蒙着, 便没有一点光可以进来。

——除了江荼。

他有些无语地拧了拧眉心, 一团青赤祥云变作麒麟幼崽的模样,四只蹄子在地上踩着, 看见水泊,兴高采烈地跳了过去。

江荼及时制止:“站住。”

麒麟幼崽的耳朵在脑袋上动了动,金色眸子冲着江荼眨巴眨巴,一只蹄子悬起,悄悄准备落下。

江荼眼皮直跳:“赶紧回来。”

麒麟幼崽委屈地呜咽一声, 似乎不知道为什么江荼不让它踩水玩。

江荼被这双湿漉漉的眼睛盯得没办法, 脚尖点了点地面:“过来,踩这里。”

他脚下的是一片相对较小的水泊。

麒麟幼崽的眼睛迅速亮起,欢欣雀跃地蹭到江荼身边——

啪嗒!

踩起一片凉水,全部溅到江荼衣服上, 弄脏了阎王爷精致的衣角。

麒麟幼崽愣住了,似乎意识到自己闯祸, 耳朵都耷拉下来,讨好地蹭了蹭江荼。

江荼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麒麟幼崽的脑袋,年轻的神兽幼崽就是个小暖炉,江荼冰冷的手瞬间就感到了滚烫。

“下次还踩吗?”他捏捏麒麟幼崽的耳朵尖。

麒麟幼崽用力摇头,眯起眼睛蹭在江荼身边,很满足的样子。

总算是拴住了精力过分旺盛、又过分活泼的麒麟幼崽, 江荼继续往回走。

边走,江荼边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松口。

他本意是想渐渐拉远与叶淮的距离, 可现实却是他们见面得越来越频繁,而这甚至每次都是江荼主动提出。

——大概是因为,叶淮的那一句,“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

江荼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就像平地落雷砸在脚边,又像穿云箭正中靶心。

为了我。

他用名为“为你好”的囚笼,锁住了叶淮的一生。

可他没有问过叶淮想不想,就像千年前也没人问他想不想。

他在无意中,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

而叶淮依旧毫无保留地爱着他。

这样炽热浓烈的爱,每一次都能撕碎江荼想要催眠自己的幻想。

尤其是,今夜雨幕中,那个苦等他整整三个时辰、孤零零的身影。

何止三个时辰。

这么多年,叶淮一直在等他。

一直都孤独地、执拗地等着他。

麒麟幼崽轻轻呜噜几声,小心地舔了舔江荼的手心,似乎在问:

你怎么不高兴?

江荼看着它。

这小东西说不好是不是叶淮故意留下的。

江荼说出“三天”以后,就立刻转身离开,为了避开叶淮惊喜的眼眸,说落荒而逃也不为过。

但身后一直有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一扭头,就对上麒麟幼崽好奇又大胆的目光。

而对上视线的刹那,麒麟幼崽就像一枚小炮弹,扑进了江荼怀里。

和当年扑进他怀里的小少年简直一模一样。

江荼拍拍它:“别和你爹学,他太笨了。”

麒麟幼崽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叼起江荼的衣角,脚步轻快地与他在雨中漫步。

走着走着,江荼捕捉到一阵喧嚣 。

闹出动静的人声音很熟悉:

“疼!疼死我了你轻点!范无咎,我靠你——”

谢必安猛地噤声,瞳孔涣散地看向面前的红衣男人:“…阎王爷。”

江荼低头与谢必安对视。

谢必安生得高瘦,常是一张笑面,此刻却有些笑不出来,将腿往白袍子下缩。

江荼冷冷:“躲什么,你腿怎么了?”

“没,没怎…”谢必安话都没说完,江荼就蹲下,一把掀开他的衣服!

——被黑色雾气笼罩的腿部猝不及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