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神君若不能守护灵墟,苍生性命”
江荼冷冷打断他:“司巫大人若想做圣人,可以不必强拉上叶淮给您垫背。我自空明山底回后身子不适,不送客了。”
叶淮猛地瞪大眼睛——
逐客令下得冰冷无情,逐的还是修真界第一把交椅的司巫。
他有些紧张,怕司巫发难。
然而司巫只是点了点头:“江长老,好生休养。”
说罢,他向江荼和叶淮分别行了一礼,缓缓向着屋外走去。
行至门口,司巫突然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白袍尽数与屋外白昼融在一起:“江长老,你根本没给祁昭下咒,不是么?”
——连一个祁昭,你都不忍心真用秘术操控他,若真有生灵涂炭那一日,你又真的能如自己所说,置身事外吗?
江荼的目光更加森冷。
但迎着叶淮困惑的神情,他并不打算解释。
被司巫打扰了兴致,他对叶淮的盘问,也更加不适合说了。
江荼有些无语,指腹摁了摁眉心:“休息吧,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了。”
叶淮点点头,又摇头:“师尊,您刚刚对司巫说,不必做圣人,可是您救了祁家人,放过了祁弄溪,空明山此番能转危为安,都是您的功劳;当年来去山派,也是您以一己之力修补了天河结界。”
“若我们可以不做圣人,为何您不抽身离去?”
他将心中最隐秘的疑问,随着看似合理的话语一道问出。
江荼怎会不知道。
就像叶淮对江荼最细微的表情也读懂,这些年朝夕相处,江荼对他心思重的小徒弟,更加了如指掌。
“你想问我,当年为何救你。”江荼明显地察觉到叶淮的麒麟耳剧烈一抖,肌肉绷紧,心中好笑,“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别有所图么?”
他还记得小少年警惕又惶恐的眼眸,像两颗圆溜溜的琥珀。
叶淮瞬间弹了起来,双手想要搭江荼的肩膀,又在最后一刻转而攥住他的袖子:“不是的!师尊,我怎敢有这样的想法?您救了我,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我恨不能日日回忆那天,就算下辈子也不敢忘记。”
江荼听得有些耳热,叶淮直白的情绪总是让他难以从容。
叶淮却忽然变了神情,有些低落:“可是那天以后,您的运气就好像变得很糟。先是程协,再是祁弄溪,最后又是祁元鸿您为我殚精竭虑,身受重伤”
“师尊,他们说神君是苍生道选择的救世之人,我是不是抢走了您的气运?”
江荼平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在叶淮通红眼眸的注视下,抬手,弹了他的眉心一下。
“胡思乱想,再说一句就滚出去。”江荼掀起眼眸,柳叶眼如轻飘小舟,然狂风骤雨难以摧折,“若天行将催,生灵涂炭,那么做圣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受你恩惠的,也许并不会感激你,如祁昭这样知恩图报的,无论是悬于口舌还是发自内心,都少之又少。
更有甚者,他们或许会攀咬你,污蔑你,将你所做的一切视作理所当然——
神君更是如此。
从被选中成为神君那一刻起,不,或许在更早,在叶淮命中注定是气运之子的那一刻起,他的一生都与三界紧密相连,难以将自身从天下中剥离。
就连叶淮视若珍宝的与江荼的初遇,也只是命运计划好的一环。
但如果他的徒弟注定要肩负天下苍生之责,那么苍生道也该允许铁面无私的阎王爷,拥有私心。
——不必做圣人。
“但是,叶淮,”江荼捧住青年的脸颊,强硬地掰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身为我的徒弟,你可以不救所有人,但要努力救更多人。”
这也始终是江荼的行事准则。
不可唯利是图,不可贪生怕死,不可见死不救。
不只是说说而已。
吾以身践行之。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