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不多远,鲁常胜走着往返县城买药只是多费些时间。
那日鲁常胜在县城买了药,走近路回村。那条近路要从紫霞山脚过,一般人既畏惧贼匪,也担心雾气漫下来,通常都不走。不过鲁常胜艺高人胆大,算准了那个时间没雾,就选了那条道。
结果路上还真遇着了贼匪。鲁常胜警觉,先一步躲进林间,偏那两个贼匪停下休息,他就偷听到了两人说话。
“你可真不要命,还敢去会相好的呢。我听说那村子现在传病了,就算你那相好的住在村边,也难保不会倒霉染上。”
“怎么你也怕那病。都在寨子里待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咱们那金药就是专治那病的?只要一块树皮,磨了粉喝下去,保管没事。”
“这我当然知道,但几个当家都把那金药看成眼珠子。真要是咱们这些小喽喽染上病,你以为能求得当家的赏药啊。”
“啧,求什么,自己去扒一块树皮不就行了。那山谷两边是设了栅栏和陷阱,但又不是派人手围起来看着,总能找到溜进去的地方。”
“你这说的……难不成你溜进去过?”
“嘿嘿,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往外说啊。就这里往西不远,有片乱石,那没设陷阱,只放有几个兽夹。白日看清夹子位置,待晚上避开了翻过栅栏就行。我前两日就去剥了一片,今日带给我那相好的。咱们这种人啊,难得能找着一个,我可不想她死了。”
鲁常胜原本只小心着不要被发现,却没想到竟能听见这么个大秘密。等那两个贼匪一走,他立刻就按着刚才话里的路线摸过去确认。再之后,就是在村中打听雾气,抓了鸡试毒,最后大胆一搏。
姬安听得不禁赞一声:“好胆识!好魄力!”
鲁常胜有些不好意思,续道:“头一回草民剥了树皮回去,治好干娘之后,也曾担心会不会惊动贼匪。不过留意了好几日,不见有外人来村子,想来应该没被发现。
“后来村里人来问药,草民也无法见死不救,就又去了一次。只是草民担心事情传出去,就采了些别的草药,将树皮混进去,还叮嘱村里人不要往外说。但……”
姬安瞭然:“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鲁常胜点点头。
这也不奇怪,想要那么多人同时保守秘密,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这还关乎生死,谁家没个亲戚朋友,疟疾又是南方常见病,肯定会悄悄给亲朋传信。一来二去,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鲁常胜:“后来有好几回,草民在路上都听著有人议论,说我们村里有方子治那病。就担心消息传得久了,会被紫霞山的贼匪察觉,总能查到草民身上。
“恰好干娘病好之后非常思念阿姊,还想让草民进京打探阿姊的消息。草民和全喜一合计,干脆卖了地全家一同进京。村里的人不知是树皮有用,只要草民不在,应该不会连累村子。”
姬安便说:“我会给横川县发文,让人去看一看你们村子的情况。”
鲁常胜三人听见,连忙谢恩。
姬安打听完自己想知道的,起身道:“你们多休息,可不要逞强乱动,伤才能好得快。”
说完,也就回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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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姬安的抗生素加持,到了七月初七,朱顺就完全退烧,不用再输液,改成口服药。鲁常胜多吊了一瓶,到七月初八,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同样改为口服药物。
之后就得好好养着,等伤口慢慢愈合。只要伤口不再裂开,被二次感染,便不会再有危险,只剩下熬时间而已。
本来姬安曾想过,既然手上有抗生素,要不要冒险给两人做伤口缝合,能辅助大伤口更快愈合。不过,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学过,“医疗包”里就没有提供缝伤口的针线。
姬安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算了。既然只是时间问题,那自己不会的事还是别逞那个能,万一适得其反更糟糕。
待姬安忙过给伤患输液这两三日,朱顺和鲁常胜的病情稳定下来,姬安也等回了师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