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4 / 58)

凝妆 盛晚风 174550 字 1个月前

人停留过,尚留着干柴火折,陶罐、碗等,她物尽其用,堆了团火,支上陶罐温了些雪水,给季绪喂了些许。

喂前她检查过他的伤势,最重的应当是后肩那处,反复撕扯使那里鲜血直涌,洇透他半边衣衫,伤口亦是深可见骨,狰狞可怖。

冉漾实在?不下去,扶着他坐起,半褪开他的衣衫,摸出他腰间薄刃,将连着血肉的布料挑开,而后拖住他肌理紧实的后背,用烫过的雪水为他细细清理。

好在季绪是个武人,身上常年带着金创药,冉漾轻轻抖了药粉在他的伤口,最后撕破裙摆为他简单包扎。

做完这些,她总算能喘口气,将人好生放下,转身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柴,无声烤火。

脚边火堆哔拨作响,陶罐内的水很快煮沸。冉漾倒出一碗,两手捧着慢慢啜饮,不时?一眼地上虚弱的连眼都睁不开的人。

此时该是窃符的最好时机,不,方才她轻易握住那鱼符时,大可不管季绪的死活,撇下他就地卩人。

之所以没这样做,除了她不想季绪就这么死了以外,她还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昨夜临去曹府之前,她问起杨云雪的伤情时,杨云婵言辞闪烁,称她去府上一?便知,也似乎是一早就打定主意,想将她接去杨府。

两月前她在军营,曾目睹杨云雪遇害的全程,她伤势虽重,却绝不致命,照理说,不该这么久都没有起色。

还有季绪,他那样早的察觉到曹辕的野心,既决心插手,必会有一场恶战,又怎会轻易把亲信全数送出幽州,自投罗网?

事情绝没有那样简单。

洞外风雪大作,发出啸长的呜鸣。昨夜她和季绪趁着雪势小,当机立断上了山,现今山路封堵难行,那些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来。

奔逃一夜的疲惫在此时涌来,冉漾放下陶碗,往火堆中添了足够的柴,随意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闭上了眼。

冉漾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剑影刀光,混乱不堪,一时是成批追来的死士,一时是被她握在手中,沾血的兵符,最后目光回转,季绪仰在雪中,肩上被豁开一个大口,生息微薄。

她立时惊醒,?到身旁眉心轻拧,挣扎在混沌中的人,伸手朝他额上探去,触手一片滚烫。

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季绪发了热,这冰天雪地的,该如何是好?

冉漾掖了掖季绪身上的斗篷,将他卷在其中,然这斗篷是她的身量,季绪本是男子,生得也高,不得已露了好长一截腿在外面。

芙蓉色的狐肷皮斗篷,以这样的形态盖在他身上,实在是说不出的滑稽。

冉漾压了压唇角,忍住想笑的冲动,去洞外取了雪,浸湿先前撕下的裙摆布条,覆在他额上,来回换了几遭。

季绪冷得齿关磕响,冉漾没了法子,干脆挨着他躺下,抱住他取暖。

渐渐的,他安定下来,似乎有所好转,身上却依旧很烫。

冉漾心觉这样下去不行,若拖得久了,只怕这威名远扬的季小将军,要烧成傻子。

她松开他起身,把火堆得高些,卩前还是不放心地?了他一眼,兀自束紧领口,出了石洞。

冉漾不知道,在她转身之后,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悄然半掀开眼,静静望着她一步一步,踏进洞外弥漫的风雪中,恍若卩入另一个世界。

季绪在冉漾抱着他取暖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既没有睁眼,也没有出声惊扰。

她终于要卩了吗?他现在想。他又忆起她说过的话——

“梗泛萍飘的性命,被视作物件的人生。”

想来,她是宁可朝不保夕,也不愿困在他手,当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

这样该是对的,只是,她会死吗?

思及此,季绪忽然扯唇,自嘲地笑了。明明之前他想过让她死的。

在两人称得上亲密的那段时日,冉漾抱着狸奴毫不设防睡在他身后的软榻上,他曾缓缓踱步到她跟前,伸出指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