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糙厚的脸皮上浮出一道红痕。
“你……你竟敢辱我?”
宋敛之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当即睚眦欲裂道,“待我禀告少宗主师兄,定要将你碎尸万……”
一个“断”字还未说出口,又是啪啪两掌隔空甩来,打得他鼻血横流。
“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打不过就告状,”
晏琳琅看着败犬般狺狺狂吠的宋敛之,声如落玉,“主动挑衅的是你,输不起的也是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能吗?”
真是可笑。
当初宋敛之在奚长离面前拱火,执剑对她喊打喊杀时可是半分没有手软,如今不过是被人打了两巴掌便受不了了,那她血染昆仑、万剑穿心的痛又算什么?
废了他们,将此痛悉数奉还。
思及此,她运掌如风,师叔侄俩捱了这一下,当即口喷鲜血,飞出几丈远。
眼看着就要摔落在地,却见平地里卷起一阵清冽冷风。一身雪衣的剑君踏风而来,一掌托住一个,扶着他们落地。
疾风震碎花瓣,宛若下了一场带血的骤雨。
白鹤仙衣飘然欲飞,攫取晏琳琅的所有视线。
宋敛之回身看见奚长离那张清冷自持的脸庞,不由流露出狂喜之色,激动道:“师兄,你来得正好……”
还未来得及高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漫上四肢百骸,灵脉宛如寸寸刀割,宋敛之惨叫起来。
“我的经脉!痛煞我也!”
奚长离皱眉,立即封住宋敛之逆行的破碎经脉,一剑荡开,隐藏在花枝间的水镜亦随之碎裂。
传送的画面中断,剑光回鞘。
他朝晏琳琅行了个道礼:“还请仙子看在奚某的颜面上,手下留情。”
奚长离,碎星剑。
薄如秋水的剑刃掠过一寸寒光,宛如霜雪扑面而来,勾起一丝切肤的痛意。
时隔数月,历经生死,晏琳琅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平静地面对奚长离,所有的冷静和清醒都在见到这张不惹凡尘的脸时,产生了一瞬的动摇。
窒痛,不能呼吸了。
她手脚发冷,心跳如鼓响,浑身血液都往心口涌去,似要将那一处胀破。
“云之君何必睁眼说瞎话,他们方才对我出手时,可是半点没留情面。”
晏琳琅机械般启唇,几乎是将字眼磨碎了从齿间挤出。
奚长离平波无澜道:“敛之之错,奚某愿代为致歉。然,士可杀不可辱,师弟和劣徒纵有千般不是,也该交由宗门法规惩治,万没有外人私刑欺辱的道理。”
瞧啊,他还是如此护短,简直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晏琳琅硬生生被气清醒了几分,嘲道:“怎么,你们昆仑仙宗欺负别人时不讲规矩,被人揍了倒讲起规矩来了?”
“敛之也是救人心切,用错了方法,望仙子海涵。”
奚长离静默片刻,开口道,“奚某有个不情之请。”
“你想要我的无尽灯火种。”
“是。”
晏琳琅有些不耐烦,瞥了眼闭着眼静静坐在原地、似乎没了气息的林墨芝。
“好,”林水御突然笑了笑,“林某并非赶尽杀绝之人,既然姑娘并无与我林家作对之意,我也无意相逼。”
“就按姑娘说的,”他顿了顿,试探道,“但道途漫漫,姑娘若是千百年后才带着洗髓丹前来,恐怕林某已魂入归墟、无法享用这顶级丹药了。”
晏琳琅哼笑一声,“十年为期,我必会将丹药带给你。”
“成交。”林水御果断道。
“阿琅,不要信他······”
许久没有动静的林墨芝突然开口。
他眉头紧蹩咳嗽一声,气若游丝,若非此刻屋内寂静,在场二人恐怕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晏琳琅挑眉,她有些不明白林墨芝想要做什么。
他不应该恨她吗?即便不恨,总该有怨的。怎么到头来还在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