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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神 布丁琉璃 84198 字 1个月前

什么坏事都不稀奇。”

晏琳琅一见他这语气,便知他是在吓唬人。殷无渡牵着晏琳琅的手,直至回到客房中仍未松开。

他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晏琳琅仍往前走,猝不及防被他拽住,便后退一步跌坐在他腿间。次日,晏琳琅见到了白妙所言那个“长得很好吃”的凡仆。

是个文文弱弱的少年,样貌不算俊美,胜在气质独特出尘。他宽大的布衣袖袍用襻膊束起,身量清瘦板正,做事有条不紊,看起来不像个凡仆之子,倒像个饱读诗书的儒修。

加之长得白白净净,的确看起来“很好吃”,难怪妙妙会将他与剥壳的鸡蛋、冰镇的荔枝肉作比。

许是难得遇到晏琳琅这等不摆修士架子,容貌气质又出众的少女,少年趁着斟茶布膳的功夫聊起天来,说灵泉城的风土人情,说昨夜浴神节上那场从天而降的金色甘霖……

“自去年冬开始,城中陆续有瘴气滋生。眼下疫病消失了,百姓们都甚为感激,就连城主也下令减免了一年赋税,今年约莫能过个好年呢。”

少年不卑不亢,眼底却隐隐透着欣喜,就仿佛他亲眼见了那样的盛景一般。

去年冬?

她去年出事亦是在冬末,难道是巧合吗?

晏琳琅不由多看了少年几眼,柔声一笑:“才减了一年赋税?你们城主好歹也是个化神期修士,自个儿寿数漫长,施起恩来却抠抠搜搜的。”

少年见她发笑,面颊飞红,忙低下头道:“仙子有所不知,对于我们这些没有灵根的凡人来说,一年的安稳已是难得。城主不曾借‘祭天拜神’的由头加收赋税,便是万幸了。”

正说着,一旁的殷无渡忽而顿了茶盏。

玉盏触碰桌面,发出清晰而突兀的响声,连一旁专注啃糕点的白妙都眨巴着眼看了过来。

晏琳琅还未说话,那少年却是挪动膝盖,面朝殷无渡行了个礼,体贴问:“仙师顿盏,可是在下沏的茶水不合口味?”

殷无渡的神情淡淡:“你可知沏茶最忌什么?”

“愿请仙师赐教。”

“是多嘴。”

“呀,疼不疼?”晏琳琅回到暖阁,斜倚在坐榻上翻阅公文,以缓过胸口紧绷的那一丝不适之感。

不稍片刻,玄青于门外汇报,说是奚长离已自行离开六欲仙都。通天塔底层,孤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间或传来铁索窸窣的细响。

奚长离在这跪了一天一夜。

他白色的长发垂于腰际,苍白的唇瓣亦是紧抿着,整个人的气质越发寡淡,呈现出一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其实这缚身的仙链着实没必要,他现在很冷静,神智很清明。

昨日他只是一时激动,行岔了气。

即便他真走向了堕魔的那一步,他也会立即自裁谢罪,保全昆仑弟子的尊严,绝不会给自己、给宗门留下半点污迹。

可有两个问题,他想不明白:

如果晏琳琅真的已死,那陪他在幻境中度过无数个日夜的女子是谁?

如果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元神中的剑伤又是从何而来?那柄消失的情无恨又去了哪里?

一个猜想在脑中反复打磨成型,奚长离的心绪起了波澜,周身凝固的血液开始恢复流动,仿佛绝望之中窥见一线天光。

他睁开了眼,琉璃色的眸子恢复镇定。

察觉到他的意图,散发莹白流光的困仙链如蛇绞紧,几乎勒进他的皮肉中,是惩罚也是警告。

那道肃穆飘忽的男音从头顶传来,低沉道:“奚长离,休要执迷不悟!”

“师尊。”

奚长离仰首看向虚空处,昏暗的火光打在他瘦削清正的脸上,好似阳光下一捧即将消融的春雪,“您曾教诲弟子:‘修行之人,当无愧于心,有过则改。’今弟子愧对一人,实属有过,若不改之,必成心魔。”

“你若舍下宗门责任一意孤行,才是错上加错。”

“对不住,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