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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张玉庄笑得疯癫,重复过一遍,才叹着气说,“若非药师府比你们几个硬骨头好拿捏,我又如何能让你们龙族覆灭得那么容易?谢逢野,我告诉过你,行善举义,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所谓行善积德,说出来的时候就要想着代价,他们当年一腔孤勇想要阻止我,如今不也靠着我的天道子孙代代?”

他说得实在太过于轻松,像是一阵乘云北去的风。

月舟殒命于天道乱劫,于张玉庄而言,不过如此。

第110章 陈怨(二)

龙族……

“张玉庄!!!”

怒极而出的戾喝如惊雷炸开, 声音未停,猝然现出的剑光已刺向张玉庄面门。

玉兰将裹住肩上伤口的回霜取了下来握在左手,凌厉不已地甩出一阵玄色灵风, 配合着剑招一起劈过去。

烟绿云袍腾地而起,衣摆沾染血色, 层层斑驳堆叠,墨绿在狂风里纠缠着锈红, 瞧去尽是唏嘘萧索之感,更衬得他玉白面容上恨意隆盛。

奈何这击依旧同先前那样,被张玉庄轻轻抬手挡了回来。

他旋腕转动折扇, 举止都轻柔缓慢,却以千钧之力绕住了回霜,另起一手拈花拢指, 便牢牢地捏紧了见月剑锋。

不过两息之间,玉兰已进退不得,再想旋身破法,张玉庄捏住见月的那只手往前轻送半寸,竟是将玉兰的所有剑气成倍地还送了回去!

谢逢野立时飞身而去接住了玉兰,牢牢地抱住了他。

怀里这身瘦弱纤骨正因狂怒而颤抖。

玉兰的尊严在告诉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掉眼泪, 更不能在这种丧心病狂之辈面前泣不成声, 可恨委屈苦闷压在心底多年, 如今还要被行凶谋划之人如此轻飘飘地提起。

自当年龙神殒命之后, 玉兰从未如此失态过。

过往浮念台万千年的熬霜苦煎,早已让他改了将心事宣之于口的习惯。越是重要得关乎性命的存在, 越是要小心翼翼地在心口上。

玉兰花本性执着, 经年苦等也叫他学会隐忍。

他眼睁睁瞧着挚友月舟遭此背叛而孑然一身苦守昆,即便有心相劝, 也不知该要如何说起,只好默默地陪着,好歹别让他总是自己一个。

心里眼里总是难受,也忍着不说一字。

他怪自己当年张扬热烈又不够强大到足以守护那珍惜的方寸之地,所以害得龙神成意难以抉择,最后竟以那般惨烈方式离开,终于历尽艰苦守得故人归来,就算彼此无法热泪盈眶地拥抱相认;就算要入无情道自我折磨;就算要狠着心断了命缘线。

他都做得的。

可这颗明艳又活泼的赤子之心 ,早已苦不堪言。

一遍又一遍,他的挚爱,一个个离开。

留下他日日夜夜被恨意和不甘凌迟着心底那道脆弱的防线,刀刀入骨,破血剜肉。

可恨仇人在面前,他却不能血刃对方报仇。

往昔种种,终于在张玉庄满不在意地将龙族之灾和月舟身死作为笑谈时溃堤而出,压死了最后一丝清醒。

理智崩溃之后,便是泪铺满面,摇散了鬓发又如何,牵动伤口又如何!

“混!混账!”玉兰快连说话要怎么张口都忘了!

只记得将剑诀死死地捏在山根之前,催动着魂台中的所有灵力招出一轮又一轮的金光剑阵,暴雨般砸向张玉庄。

可那些杀气凌冽的灵剑才刺到张玉庄面前的光障,就似轻羽一般被瓦解消散。

便是如此泼天杀气,都没有丝毫能落到玉庄身上。

可他才经天道一战,魂台早有枯竭之势,再这么疯狂地催动术法,无异于自戕!

“玉兰!!”谢逢野快要按不住他了,又不敢轻易催动灵力强行压制,怕灵力相克冲闯了玉兰魂台害他走火入魔。

玉兰眼角的泪珠夹着几点赤红鲜血,一路滑落到下颌,他死死地盯着张玉庄吼道:“